第四十五回 禁宮中八王祈鬥 無佞府郡馬壽終

卻說楊六使忽感重疾，報知令婆。令婆與延朗、宗保、太郡等都來問候。六使對令婆曰：“兒此疾實難自保。”令婆曰：“待令醫人調度，或可痊安。”六使曰：“昨日當晝而寐，偶遊東闕下，適逢八殿下與群臣退朝。殿下發狠，彎弓放矢，正中兒之項下，便覺骨肢損痛，想是命數合儘。母親善保身材，勿因不肖過傷。”又喚過宗保謂曰：“汝伯延德，善明天文，曾對我言：‘國度殺氣未除。’汝宜忠勤王事，不成失為楊門之子孫。”宗保拜受命。六使叮囑已畢，顧謂延朗曰：“四哥好都雅承母親，令兄弟中惟兄福而有壽。服膺勿忘。”言罷而卒，壽四十八。靜軒有詩讚曰：

令婆等哀號深切；汴城軍民聞者，無不下淚；文武眾官，亦各哀悼。真宗歎曰：“皇天不欲朕致承平，而使棟梁先折也。”道未罷，群臣奏知：八殿下聽得郡馬已卒，憤而加病，夜五更，終究正寢。”真宗倍加哀念，為之輟朝二日。

寇準、柴玉等集會，奏請八殿下與楊郡馬封溢。柴玉曰：“八殿下與楊郡馬，皆輔國良粥，今既棄世，當表其溢。明日須同眾臣奏之。”寇準等商討已定，次早約世大家奏真宗。真宗曰：“此寡人之本心也，允卿所奏。”遂追封八王為魏王，諡曰懿；楊延昭為成國公。並命有司，俱用王禮葬祭。寇準等既退，有司承命而行。隻見功臣將士接踵而死，不知清平天下可得悠長？

卻說六使自遣孟良行後，心下怏怏，坐臥不安。忽夜睡至半夜，夢見孟良、焦讚渾身鮮血而來，二人拜曰：“重蒙本官恩德，未能酬答，本日特來相辭。”六使驚曰：“汝等何故出此言？”遂伸手扯住孟良。驀地覺醒，倒是夢中。六使憂疑不定。

於今墳上無情土，野草離離幾度秋。

不數日回報：“孟良、焦讚二屍，俱透露於優州城助，今以沙土壅之而回。”六使仰天歎曰：“值兵馬擾亂之日，若非二人效力克敵，焉致承平？恰好安享，輒自喪亡，傷哉！傷哉！”次日，入奏真宗曰：“臣部下孟良、焦讚，為事失誤，已死優州，乞陛下追還官誥。”帝聞奏，甚加傷悼，乃允六使所奏。仍下命，以孟良、焦讚有救駕之功，敕有司為築封墓，諡贈二人俱為虔誠侯之職。六使謝恩，退回府中。自因二人喪後，悵悵不悅，杜門斂跡，亦偶然到差矣。

卻說八王於優州回軍，路感氣疾，臥養府中。真宗不時令寇準等問安。八王謂準曰：“與先生輩相處數年，不料子此彆離。”準曰：“殿下偶爾小恙，何足為慮？值今四海清寧，正須燮理朝綱，共睹承平之盛，如何出茲語乎？”八王曰：“大數難逃，寧奈彼何哉？”準等既退，入奏帝，請效祈禳北鬥之事，以保八王。帝允奏，著令寇準、柴玉主行是事。準領命，去清華真人，建壇於禁宮，依法禱告二日。真人報寇準曰：“壇上天燈長明不滅，八殿下可保無虞。”寇準暗喜。公然蘸壇美滿，八王病體複瘥。滿朝文武上箋稱賀。

捱至天明，忽府中人報：“日前焦讚趕孟良同往優州去了。”六使聽罷，頓足驚曰：“焦讚休矣！”擺佈問其故。六使曰：“孟良臨行曾言，若遇番人訪拿，當手刃之。彼不知焦讚後去，必誤作番人殺之矣。”眾尚未信。適巡軍走入府中，見六使拜曰：“小人優州巡更之卒，前夕偶遇一壯土，付我承擔，再三叮嚀送至將軍府來。不敢失誤，今特獻上。”六使令解視之，乃木匣所貯令公骸骨。六使又問：“當時曾間其姓名否？”巡軍曰：“問之不言，匆急而去。”六使令擺佈取過白金十兩，賞巡軍去訖。乃遣輕騎，星夜往優州緝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