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荊詞猛地驚醒，側頭看向中間的李諶，他竟然困倒磕在了書案上，這很多疼啊……

“我的……親生母親嗎？”荊詞略帶一絲躊躇，是那在寺裡小住的生母？

看不出啊！荊詞甚為訝異，這類紈絝後輩竟然精通《文選》？想來她從小跟從阿爹讀書習字，各種經籍、文章都略知一二，已算觸類旁通，年長一點後便隨夫子專攻五經，現在腹中墨水也不過爾爾。難不成讀書真的需求天賦？

那亦是吸引她往蕭府跑的啟事之一。

…………

連續數日在文漱齋聽講，荊詞被折騰得疲憊不已，許夫子講起課來不帶停，她實在吃不消，腦袋實在冇法一下子裝下那麼多東西。

正解，正解也。

“那老夫再問你，你感覺文漱齋門口擺放菊是何意？”

中間的荊詞亦一手支著腦袋，看好戲似的望著李諶。

這年初，甚少有人家將菊花作為盆栽。楊府內有此番場景，已算奇聞。

“還不懂？罷了，聽好了，‘文以氣為主’……”

說來實在荊詞是好玩性子，以是李諶纔會愛同她打鬨，此乃一個巴掌拍不響。

荊詞的嘴巴不覺微微張了開來……

垂垂地，她終究開端睏乏，腦袋愈發沉重，夫子的聲音愈來愈遠……

“彆吵。”荊詞不肯理睬坐她中間的李諶，一心想用心聽講。

許夫子負手，不由幾次點頭。

李諶嘟嘴不語。

一臉無法的李諶清了清嗓子，張口道：“就是說，作文當以‘氣’為主，比如音樂有其衡量標準，但吹奏者的運氣體例以及技能會導致其好壞不等，縱使是父親與師父所長，亦不能傳以孩兒與徒兒。以是說，作文該各有各的特性，如同人一樣，每小我該有其奇特的靈魂和思惟，這類特質是任誰也傳授不來的。”

李諶聽聞，驀地展露明朗笑容，不忘高傲地衝荊詞做鬼臉。

李諶聞言噘嘴，轉頭朝許夫子大聲道，“許夫子，四姨說她還不懂，有勞您好好教教她。”

荊詞眼波暗淡下來……可不是麼。

荊詞頭昏腦漲不住捶打腦袋，快被許夫子逼瘋了，都幾個時候了。腦袋疼，屁股疼，眼睛疼……

荊詞不覺拽緊了手心，是生她的阿孃……

荊詞喃喃，“《文選》？姓許，莫不是……許淹？”

“我們持續，情麵同於懷土兮，豈窮達而異心……”

李諶手肘撐著腦袋，思慮半晌，咧嘴笑，“我認同。”

“你不必再來文漱齋了。”許夫子緩緩點頭。

“彆說話，用心聽。”許夫子冷不丁道。

許夫子好歹教了他幾年，曉得李諶習性，看著他不住點頭，“你可知父輩傳冊本，破鈔多少力，多少心機耗，多少財帛費？”

楊府院落繁多，青女和芳年帶著她繞了好一會兒，終究在一座僻靜的院落停了下來。

許夫子瞧著麵前小丫頭的神采，暗自想王行業倒也冇白疼她一場。

“嘿、嘿——”

…………

她想過很多次本身生母的模樣，她覺得本身這輩子都不會晤到，想不到……

許夫子頭未抬涓滴，“不消你操心。”

加上李諶的確就是她的朋友，仗著本身課業比她好，總想著體例整她。

“那……我去拜見母親。”

半晌。

“說啊。”許夫子出聲催促，眼睛狠狠盯著他。

“你曉得？”許夫子冷下臉，甚為不悅，不懂裝懂，此乃惡習，絕對不能容忍，“那你說說‘譬諸音樂，曲度雖均，節拍同檢，至於引氣不齊，巧拙有素，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後輩’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