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做碑,就我所知,無外乎戴德先人賜福、標榜族中名譽之類。這石碑卻另辟門路,題了兩列似聯似詩的筆墨:“八門幾次皆如此,生在生兮死在死。”這兩句詩有些眼熟,我彷彿在哪兒見過。隻一想,我立馬就反應過來:剛纔在宗祠照壁上,也有如許的詩句。
我正籌算將木匾揣起,轉頭見身後銅像對我傲視而視,竟似活過來普通,心中有愧,從河泥中將香爐取出擺正,意味性地拜了拜,起家籌辦分開,手指間觸到一片輕浮濕滑的物件,模糊是張捲曲的紙條,展平了,見上麵用與木匾一樣草率的筆跡寫著“分開即勝利”五個字,心中莫名,隻料定是曾家之物,一樣揣在身上就敏捷分開。
我聽不出那人的聲音,隻能聽出是其中年人。我一度思疑是二叔,但目下有求於人,倘若我嗷一嗓子給人嚇跑了,那我當真作死。我也不曉得他方法我去哪兒,隻能跟個木頭人似的任由他差遣。如此兜兜轉轉了不到半個鐘頭,我竟然到了那好似宗祠的修建門口。
進門以後是個大院。前院與祠堂的中心位置立著一塊四方照壁。我移步疇昔,見照壁上密密麻麻刻滿了細腳伶仃的小字,有些像小篆,可惜我學藝不精,認得的未幾。
陳公明鑒:陳曾向姝,餘曾氏不孝子越俎豢僵,致八極鬩牆,吾無日不惶。今陳姊化生惡道,曾氏難辭其咎。我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恚癡。曾門遺子泫泣頓首,惟望乞憐。
之前在荒村上方俯瞰,我就感覺這石磨村的格式有些古怪,現在身臨此中,我就更加感覺這些土屋的漫衍大有講究。不管我挑選那段路走,麵前總有三兩間土屋遮擋,此路不通;再換,還是走不通。土屋數量明擺著不過三十間,可我這一走足有兩三個小時了,所到之處幾近全被一模一樣的土屋擋住,這數量少說也得在百餘間高低。
不過眼下擔憂也來不及了,因為等繞過一間土屋牆角,我麵前忽而變得開闊起來。兩排古鬆分立在一大片空位兩側,而在空位劈麵貼著岩山的山腳位置,有一口立著石碑的井。
銅像不大,高度不過一米。銅像下有隻被河泥埋葬了大半的香爐。
我不曉得這輿圖於我而言有何感化,阿誰斑點又意味著甚麼,不過想到既然是曾家的東西,那決計不會害了本身人,加上確切對這個魚蝦不見的荒村心胸驚駭,因而決定賭一把,或許阿誰斑點就是脫出的通道也說不準。
村口石磨四周滿是婆娑的樹影,隻在東南角錯落著兩間石屋。我想著大不了原路返回,這荒村的範圍不過二裡開外,比過水村小了很多,我還能走失不成。回望來時的路,不由傻眼:這如何一回身的工夫,方纔出來的路就消逝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