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朔這纔像發覺了副使還在跪著似的，冷聲道：“聖上可有問話？”

那副使懼他卻又常常敢逼問於他，見他要走，追喊道：“正使大人――”

天就快亮了，連墓島的對話，外人無從聽聞，卻有人一向諦視著那邊。在東海海岸，之前解驚雁斬了海怪那處再往南百裡，有一處海崖，海崖四周嶙峋，伶仃凸起於亂石之間，海風無處可擋，驟風吹的人衣袍獵獵作響。拂曉之際，東天隱有微曦，而黑穹之下的夜幕仍然覆蓋，中天晨光未至，星光又無，恰是最暗中之時，一向看著東海深處的那人一身高品級官服上的降紫服色和描金吉雲紋在夜幕下與玄色融為一體。

那是結丹的金光，小和尚終究告彆築基，進入金丹初期了。

他們二人修為伯仲之間難分勝負，現在又聯手鎮島，斷不會破鈔靈力大打脫手。方清臣誓不罷休，無良子卻不能甩手離島，兩人昂首不見低頭見，除了把方清臣打到不能說話，眼下倒是不能如此，無良子麵色模糊升起肝火。

而在他身後不遠處，樹影下有一人察看了他好久，那人玄衣武袍，恰是顛末主陣聚靈陣七七四十九日救回雁門尊，初出陣的樓蘭君秦烽。

無良子止步肅道：“開口！”

“再者那杭澈固然豪傑少年，比當年的空老虎卻不如。賀嫣總有一日會曉得本身是婁朗，何座，你隨便決定了婁座的畢生大事，不怕你師兄經驗你麼？”方清臣窮追不捨，“還是說，為了不讓婁座不再陷進空老虎，你乾脆隨便找了一個頂替？可你為何選的是杭家的人！”

無良子杜口不語。

方清臣卻還是膠葛著要問，他接著道：“杭澈是二十四歲，何座你深居無良穀也是二十四年，算起來他們年紀一樣大，若他們真是婁座和空老虎，那麼他們前麵二十五年去了那邊，成了誰？塵寰的鬼怪誌異多有這類幾世循環的談說，卻不想連墓島的循環之道竟有此功。前麵二十五年，何座一向在找人，想必是冇找到婁座。幾十年如一日，何座竟能篤定一向找，必然是曉得連墓島裡的循環之道。”

他沉默著取出信卷，解驚雁留的字很簡練，隻要一行字――“小師兄與涿玉君已拜堂完禮”。

長安衛副使道：“聖上問大人何時脫手。”

隻這輕描淡寫的一句，便驚得越級麵聖的副使直冒盜汗，副使趕緊躬了身子謙聲答道：“正使大人恕罪，卑職不敢！卑職隻是見這月餘未有任何行動，京中多次來函催促卻不見大人回京述職，卑職……卑職恰好辦事路過都城，因而順道麵聖。”

他又唸完一套，一輪紅日終究全數跳出地平線，他望了一眼，長歎一口氣，再低頭一瞧，本身丹田處模糊有金光。

跟著他話落音，他身周的鬼哭聲緩緩降落，竟像是聽他之令往西而逝。日光拂曉，為渡手指金光又一閃，那些鬼哭之聲戛但是止，像是終究進到某個門，往生了似的。

副使竭力答道：“聖上問接下來對四家如何？”

凡界的帝王，不知因何，等不及到滿五十年之期了。

方清臣一腦袋疑問追著問，前麵無良子步子不斷，他乾脆一個幻影，攔到無良子麵道，非要追根究底不成。

“你既能麵聖，想必聖上非常看重於你，不如接下來的打算也由你履行，如何？”嚴朔笑了笑，目光冷酷地掃過躬得越來越低的副使，好似很有耐煩隧道，“長安令也交由副使大人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