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蔓蓉微微將頭低下,輕點了兩下,低聲道:“他叫朱長青。”
那女娃細眉微皺了皺,深思了半晌,俄然愁楚起來,喃喃道:“想便是我宿世為惡太多,現下才利用此報。”
伯勉見蔓蓉靈巧懂事,心中歡樂,微微一笑,悄悄在她頭上摸了摸。想她這雇工的本領,定是之前在家中從父切身上學來的。
還冇等伯勉把話說完,蔓蓉神情衝動,言道:“我爹爹是被大惡人害死的。”
這幾字伯勉倒也寫的工緻,實而不華,筆勢雄奇,並納乾坤,卻又不受拘束,頓轉縱逸。直看得那女娃雙目圓睜,一臉詫異。半晌纔將目光從石板上移至伯勉身上,讚道:“先生的字比孃舅寫得還好。”隨即又轉頭望著石板,將上麵所寫一一讀出,問道:“此篇何解?”
伯勉見他小小年紀竟做出一副如此深沉的神采,不覺有些驚奇。忽又聽那女娃轉頭問道:“我孃舅是不是也死了?”
蔓蓉稍稍遊移了下,也微微的點了點頭。
兩人出得草屋,見莫二拐趴在院內石桌之上睡得正香。伯勉隨即上前喚道:“莫大叔……莫大叔……”
徐蔓蓉昂首看了看,悄悄將玉鐲接過,放在胸前。又低頭喃喃的道:“我就曉得,他也死了。”
那仆人“哦”了一聲,隻覺少爺本日言行古怪,也不敢多問,便隨伯勉一起朝西市而去。
伯勉笑道:“鄙人便是前來向莫大叔買魚的,你看看剩下這些魚值得幾錢,我全數要了。”
蔓蓉又點了點頭,言道:“爹爹在家中病了三日,便死了。”言至此,心下黯然,微微低頭,聲音沉了下來。又道:“孃舅教我識字,便是要我長大了學爹爹的本領,將來好為爹爹報仇。”
伯勉見那女娃雖穿戴粗布麻衣,但麵龐清秀,雙眸清澈,非常靈巧。抬手頓足間無不透出一股雅氣,並不像平常農家孩童。心中獵奇,隨即也排闥進到屋內。那女娃見到伯勉出去,也不驚懼,好似旁若無人普通。隻是她蹲在地上,右手握著根竹枝,竹枝頭部用麻布包裹著,在竹筒中沾了些水,正於一塊大石板上寫字。伯勉移步上前,見她正寫到:……積不善之家,必不足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寫在這裡便停了下來。伯勉見她字體儉樸無華,工緻剛毅,前麵所寫已乾,這前麵幾字倒也能算是尤勁不足。那女娃微微皺眉,深思了半晌,見伯勉正站在一旁望著本身,隨即問道:“先生可知厥後如何寫?”
行至正廳,門人已將箱子抬了出去,見到伯勉,心中獵奇,便問道:“少爺,這箱中裝的是甚麼禮品?為何如此之輕?”
蔓蓉抽搐著,在他的肩頭點了點頭。伯勉這纔將臉湊過來看著她。微微一笑,道:“實在哥哥跟蓉兒一樣,也冇了爹爹。”
伯勉微微一笑,問道:“蓉兒但是怕將哥哥也剋死?”
豈料蔓蓉從伯勉手中拿過銀錢,對莫二拐道:“莫叔叔,蓉兒要去學習爹爹的本領,要分開家好長一段時候,請你給蓉兒照看屋子好不好,這些……”言至於此,將銀錢高舉過甚,遞給莫二拐,續道“這些便先當作蓉兒付給您的人為,如果不敷,等蓉兒長大了再給您。”
蔓蓉昂首看著伯勉,俄然又拿起那根竹枝,在地上寫了個“轂”字,問道:“這字蓉兒不識得,哥哥可否教教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