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華聽言微微點頭,又道:“你有如此決計那也罷了,但是百年以後呢,他終將化為一堆枯骨,你二人也隻能陰陽相隔,相聚不太短短數十載,莫非你百年以後不會將他忘懷?”
散華又搖了點頭,伸手指著花蠶腹部,道:“你腹中胎兒並非仙道,也非人道,你若決定讓他降世,必入鬼道,恐怕今後必遭架空,被世人視為不人不妖的怪物,趙父乃前車之鑒,莫非你也忍心?”
花蠶聽言雙膝跪地,道:“徒弟之命,蠶兒從不敢違背,隻是蠶兒鐘情於此,再難自拔,誌願與夫君隱居荒山當中,再不問人間之事,求徒弟成全。”
花蠶悄悄點頭,道:“回徒弟,昨日之前蠶兒也一向在想這個題目,直至昨日,心中方有答案,蠶兒深知人間光陰無情之理,從本日起,蠶兒每日便會將夫君額頭間的皺紋數上一遍,如果哪日發明夫君額頭上多了一條,蠶兒便也會在本身額頭上添上一條。從本日起,蠶兒每年也會將夫君頭上白髮數上一遍,不管夫君一年裡白了多少根頭髮,蠶兒自會陪著他一起變白,直至滿頭銀絲為止。”
散華伸手悄悄拖住花蠶手臂,淡淡的道:“起來發言。”這一拖之下,花蠶隻覺一股無可順從之力,將本身身子緩緩扶起,花蠶這才順勢站起家來,又聽散華道:“你二人即便現在能高興的餬口在一起,但再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後呢?他終將漸漸老去,而你卻一如常態,這可無礙?”
散華長歎一聲,又道:“既然難以忘情,在他百年以後,你能夠接受這份相思之苦?要曉得,人間****乃萬苦之源,為師怕你受不了。”
秋勉見她說話吞吞吐吐,麵有異色,奇問道:“雞?買雞來做甚麼?”
不日世人便已來到蒙山腳下的一座老宅,見此處環境文雅,周遭數裡均無人居住,唯獨宅院前有座小茅舍,住著當年司馬太岩的兩名主子,伉儷二人均年齡已高,卻無子嗣,從小便待司馬譽特彆的親,公公姓栗,已有七三高齡,婆婆姓王,也已年近七十,二老一看到司馬譽甚是歡樂,忙將世人迎至舊宅,司馬譽一進舊宅,見宅中雖長年無人居住,但仍被二老打掃的乾清乾淨,心中感激,當即取了十兩黃金予二老,豈料二老拒不肯收,隻聽栗公公道:“我二老得以在此安享暮年,全拖老爺當年的福,現在我二人早已是一隻腳邁進棺材裡的人,膝下又無後代,還要這身外物又有何用。”司馬譽聽言也不勉強,立即將司馬雲的屍體葬在宅院後的山坡之上,便將家仆斥逐,隻留下了一名管家,一良庖子和李鳳鳴陪嫁的兩名丫環。
就如許又過了兩個多月,已入寒冬,花蠶現在已有近七個月身孕了,肚子也已日漸鼓脹了起來,這日,天下鵝毛大雪,積雪將蓄水池的頂棚壓沉了下去,現在溪流早已結冰,他二人隻得煮冰為水,以供飲用,隻是氣候酷寒,這煮開的水要不了半晌,又變得冰冷非常,秋勉深知妊婦不宜飲用冰水,每日均不厭其煩的幾次為花蠶煮冰。每當秋勉將熱水送至,花蠶老是一飲而儘,秋勉煮冰之時,花蠶便在旁看著,老是淺笑不語,秋勉問其為何發笑,花蠶隻是點頭,也不答他,隻緩緩將身子靠了過來,依在秋勉身邊,陪他一起煮冰。
花蠶沉吟半晌,忙對秋勉道:“夫君……你……你可否去集市買隻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