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發覺到她的不適,本來正要抬步上前的人,回身看了過來。
哪怕是宿世產生的也好。
他的眉宇不染冰霜,衣衫不染寒氣,就連路過幽冥地府時會沾上的氣味也等閒化解。
手指壓上她的眼尾,悄悄擦去那滴有些礙眼的淚珠:“我去冥府了。”
她已經重生了,前塵舊事皆忘,她甚麼都記不得。
全部房間在刹時似被捲進了一個旋渦裡,一息之間天旋地轉。
“一言難儘。”尋川扶住她的腦袋,偏頭看了她一眼,有些難堪地開口道:“並非我不肯奉告你,隻是怕你曉得全數的過後,會淚淹嶺山,生靈塗炭。”
搖歡雙眸一亮:“真的?”
隔日解纜嶺山。
頭頂落下一隻手,悄悄地摩挲著她柔嫩的頭髮,似安撫,也似在感喟。
尋川也不在乎。
搖歡眼尾還殘留著驚懼之下冒出來的淚珠,眼角紅紅的,眼皮看著彷彿也有些腫。
想找人算賬。
搖歡腳傷未愈,心安理得地被帝君揣在懷裡,一個瞬息飛翔,半柱香後便到了嶺山地界。
搖歡抱著被子,靠近他:“那帝君曉得我在想甚麼嗎?”
搖歡“哦”了聲,聽出帝君並不想多言,很靈巧地轉了話題:“帝君是曉得我驚夢了趕返來的嗎?”
尋川這才撩開紗幔掛到一側耳鉤上,順勢坐在了床前。
搖歡一怔,思考了下:“也好,神行草和餘香現在都在茴離手上,我不放心。”
宿世這個話題對於她而言,悠遠又陌生。
她抬步走在前麵,大搖大擺地邁進了屋子裡,先好好地摸了一把她在夢境裡看到的這些寶貝們。
各中氣味稠濁,到處皆是危急。
“去看位老朋友。”
嶺山算是三界默許的一個驛點,雖以修仙者居多,卻不乏有凡界以外的人在嶺山行走。
她的謹慎思很簡樸,龍生吃好玩好睡好,又有帝君陪著她,宿世和轉世與她何乾?她能看到的,感遭到的,唯有現在。
搖歡被他的親吻撩得有些害臊,她捂著發燙的兩隻耳朵,烏黑的眼睛不自主地轉了好幾圈避開他的直視,羞答答道:“不想睡。”
搖歡獵奇地看著他。
一隻讓她被壓迫著,一隻推著她往前走著,不容置喙。
前麵兩字,搖歡便冇再持續說下去。
上古期間的龍神,叱吒風雲,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烏黑的夜裡,他單獨敞亮著,暖和也熾熱。
“那倒不是。”尋川低笑:“得怪我用情太深。”
重新燃起的火苗掙紮了一下,搖擺著重新亮起。投映在窗紙上,帝君的剪影也隨之晃了晃。
府邸的正門並不大,門口連座石獅子也冇有,光禿禿的直垂掛著兩盞紅燈籠,樸實得就像是普通的敷裕人家,並無特彆之處。
她已經儘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了,可惜,再若無其事也瞞不過他的眼睛。
搖歡趕得不巧,彆說偷溜出來找霧鏡了,就是她往九宗門這仙門大宗的門口一躺,估計也不會有人來理睬她。
茴離在嶺山落腳的府邸極儘豪華。
等他認識到是法陣啟動時,還將來得及抓住搖歡的手腕,便一個失手,生生和她錯開。
屋內有一刹時,燭火被風壓得隻剩零散火苗,除了燭台上那搖擺的光點,再也冇法目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