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草堂內世人聽得真逼真切,小曲驚奇:“真有這事兒?”
四人出了川草堂,也不避諱來往鄰裡,便談起了這事。
何未染對此不置可否,飲完涼茶,拿了采買的藥材,便欲起家告彆。茅大夫放了方翰采回家,小曲便順勢讓他送回家。四人在川草堂門口彆離,天氣尚未太晚,李苦兒想與何未染去煙籠湖邊逛逛。兩個承諾了相互的人,總不能整天在鍋碗瓢盆兒的處所處著,還是該多去些風景如畫的處所,安溫馨靜地讓豪情昇華。
茅大夫鬍子一吹,諷道:“你能治甚麼病。”
小曲聽得下巴都合不上了,她瞪著眸子子和李苦兒對視,眼底泛著驚奇的光。李苦兒想,若她未曾熟諳何姐姐,必也會與小曲一樣的。
雖說本年的荷花誕辰已過十數日,但這夜裡的煙籠湖邊仍然人聲鼎沸,畢竟,荷花盛放之跡是煙籠湖可貴的不為霧氣環繞的時節。
何未染看她們兩個這偷偷摸摸的模樣,隻搖著頭笑了笑,便持續悠然飲茶。
章半仙順手一扶,振了振幡子,便彷彿甚麼都能瞥見似的踏進了川草堂裡屋。茅大夫恨恨地歎了口氣,也跟了出來。李苦兒和小曲見狀,從速扒著門簾去偷看,卻被金老闆趕了,隻得認命地躲在中間聽壁腳。
李苦兒又想起金小少爺的事,問何未染:“何姐姐,那盲眼羽士的話是真的麼?”
“是麼?歡樂班的鬼物竟是這麼短長的,也對,好歹世世代代害了那麼多金家的孩子。”李苦兒感喟,又問:“何姐姐,你也鬥不過它麼?”
金老闆一通哀告,章半仙兒又道:“你既養了這鬼物,便是曉得總有這麼一天,又何必強求啊?貧道便問你一句,是要救人,還是要保鬼。如果救人,貧道便拚得這數十年的功力幫你一幫,如果保鬼,還是早些送人上路吧,留著這半兩靈魂也是享福。”
茅大夫喝罵章半仙兒在他的藥鋪滿口大話挑釁是非,金老闆卻大喊高人啊高人,將茅大夫氣得將他們都趕了出來。真是個倔老頭兒。
李苦兒聞聲章半仙兒說:“哎呀,你家這事難辦啊……”又是老一套,她等著下一句,該是“也並非不能辦,就是得花點兒工夫”吧。
方翰采點頭:“子不語怪力亂神,怕隻是個疑問雜症,被故意人拿來辟謠了吧。”
兩人坐在湖邊圓石上一邊看湖景一邊聊苦衷。湖上,點滿華燈的畫舫樓船飄飄零蕩,船上有官家伶人操琴唱曲兒,委宛動聽如天籟之音。
“誒你這話就不對了。你治的是人,我治的是鬼,相輔相成啊。內裡那孩子你治不了吧?萬一我能治呢?”
李苦兒聽了何未染的話,句句在理,卻不免心頭沉重。她欣然道:“明顯叫歡樂班的,倒是人前博得一場笑,人後代世代代哀。本來這世上的苦都是不一樣的。”
何未染攬住李苦兒的肩,幽幽道:“真真假假吧。那羽士老是有很多私心。”
固然看不見,但這一層門簾能抵多罕用處,內裡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