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幽幽醒轉，看了持盈一眼，持盈扶封氏坐好，封氏瞅了一眼懷中的送子觀音像，輕歎一聲，眼眶泛紅，“早知會是如許，本日就不該去禪魚廟。”

馬車停了，就聽內裡報：“夫人回府，快開門。”

“你還是警省些的好，為了我，在府裡你樹敵很多。”

“叫我說呢，李嬤嬤年紀大了，她的話也不見得都是對的，夫人該強勢還得強勢，不能讓步，你但是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府裡除了我們老爺，就屬夫人最大，哪個不平管束，直接發賣，抑或攆出府去，還不是夫人一句話的事，夫人總這麼不聞不問，凡事漠不體貼，不免上麵那些人不經心折侍，怠慢夫人。”

一個梳著丫環髻，穿戴對襟粉褂子的嬌俏丫環翻開車簾，探頭張望，一顰一笑，眉眼間無不透著一股靈氣。

夫人這回必然能心想事成，封氏高興，持盈就高興。

東六道巷絕頂，一輛豪華馬車緩緩前行，車後，跟著三五個小廝，清一色的服飾上清楚可見奪目標‘薛’字標識，這是薛尚書府的家仆。

粉裳丫環叫做持盈，是封氏的陪嫁丫環。

她就是個軟柿子，任人捏扁搓圓，還能如何？

持盈昨兒去灶間為封氏熬藥的時候，聽聞幾個廚娘說妙峰山上的禪魚廟非常靈驗，持盈將這個動靜流露給了封氏，封氏感覺出去散散心也好，這不，天不亮，持盈就跟著封氏一行前去禪魚廟進香求子。

“夫人放心啦，我不會有事的，即便我真不在了，不是另有李嬤嬤在夫人身邊照顧。”

提及來，持盈有些驚駭李嬤嬤，在侯府的時候，因了她是蔣管家的女兒，李嬤嬤人前人後總誇她心靈手巧，還調撥她跟了大蜜斯，並且被選做大蜜斯的陪嫁丫環；待到了尚書府，李嬤嬤就不待見她了，總罵她笨手笨腳，在封氏耳邊儘說她好話，還要將她配人。

“不是另有夫人嘛。”封氏這話，持盈受用。

“持盈，莫非你一點都不擔憂？”封氏持帕子拭淚。

她們出門的時候，薛尚書上朝去了，以是未敢在禪魚廟逗留，早早回返。

“夫人本來是因了阿誰，嗨，冇事，保不準我心不誠，菩薩跟我開打趣呢。”持盈壓根冇放心上，她之以是附和封氏求子，多數也是為了寬封氏的心。

提及來輕易，做起來難呐。

持盈抿唇，低眉，她彷彿又超越了。

“擔憂甚麼？”持盈一愣。

“簽文說你近期有血光之災，我想想就膽顫心驚。”封氏想起持盈的那支簽文憂心忡忡。

“為甚麼不去？”叫持盈說，求子就是求個心安。

“這就到了？”

持盈曉得本身命不好，生下來娘就死了，獨一的玩伴柳葉厥後也死了，就說今兒吧，封氏求了支上上簽，一時髦起，讓她也抽一支，這可倒好，竟然搖出一枝下下簽來。

手真臭，她必然是方纔上了茅房，忘了洗手。

初春仲春，乍暖還寒時。

看得出來，封氏很著緊這樽觀音像。

“持盈，你千萬不能有事。”封氏握了持盈手，一臉笑容。

大鄴景泰十三年，盛京。

固然持盈當著封氏麵，在李嬤嬤跟前發毒誓，此生不嫁，一心奉養封氏，李嬤嬤對她還是不放心。

封氏沉默了。

窗簾落下，回身坐好，見封氏尚歪在軟墊上熟睡，懷裡緊緊攏著一樽觀音像，她悄悄搖了搖封氏胳臂，低喚：“夫人，已顛末端東六道巷，前麵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