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崔浩雖有令牌,卻從未用過,本日真是破天荒頭一遭。宮門的侍衛看著遠去的馬車,小聲嘀咕,不知是出了甚麼告急的事。
不出崔浩料想,拓跋燾昨夜又喝了個酩酊酣醉。自從太後薨逝,拓跋燾就常常如許“借酒消愁”,後宮無人敢勸。
“臣請陛下馬上出兵, 征討仇池。”
“至於如何令天女屈就”崔浩的口氣又俄然和緩了一些,“臣自有體例。還請陛下馬上命令出兵。”
崔浩深深作揖叩首,“陛下聖明!”
如果寇謙之肯當初同意幫他,他何必如此緣木求魚?現在必須儘快措置此事,不然這麼多重馬隊的將士同時滅亡,很難不惹人思疑。
崔浩到時,宗愛捂著額角正從寢殿出來。崔浩雖不喜宗愛,卻曉得他最會投拓跋燾所好,可這幾日不管宗愛說甚麼,都會引來拓跋燾的肝火。
拓跋燾從身邊拿起一把匕首,扔到崔浩身邊。崔浩掃了那匕首一眼,卻不知何意。
嬴風在沙丘的深處,終究看到了檀邀雨逗留的陳跡。她彷彿是在辯白方向,又彷彿是身材終究支撐不住,吐了一大口鮮血。
嬴風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腳下不斷地追逐。本日已經是第三天了,檀邀雨彷彿完整冇有逗留的跡象。四周的風景從冷落變成蕭瑟,又從蕭瑟變成了丘壑。
宗愛同崔浩擦身而過,捂著傷口的手緊緊扣著,血都從指縫滲了出來。
可若真的如師父所說,她不再顧及旁人的性命,成了偶然之人,本身又真的能不顧旁人的安危,強行護住邀雨嗎?
“備車,進宮!”
嬴風立即跳上一個沙丘,內力固結在腳下,披風抹月發力之下,直接將腳下的沙丘踏出了個深坑!
崔浩的馬車一起奔馳,入宮門時直接取出令牌,馬車幾近冇停地駛入內宮。
“檀邀雨卻分歧,冇人能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兒,連朕也不可。出兵仇池, 便是贏了,她也會搏命抵當,毫不會投降的。”
聖旨著令鎮西軍馬上拔營,在王軍到達之前,以酒泉為界,拿下酒泉以北和以西的四鎮,隻可勝,不成敗!
提及這可乘車出入內宮的令牌,還是拓跋燾嫌崔浩老是穿木屐走得慢,半是打趣,半是為了顯現對崔司徒的倚重,這纔給了的。
每次看到路邊那一絲絲的血跡,嬴風的心就像刀割般疼,他看向檀邀雨去往的方向,滿臉的不解,“雨兒,你究竟要去哪兒?究竟要做甚麼?”
拓跋燾苦笑,“你說的冇錯。可執念這東西,得不到時纔是執念。一旦獲得了,便又感覺不過如此。”
就在北魏的鐵騎一步步逼近仇池時,檀邀雨卻在吐穀渾境內越走越遠。以嬴風的腳力,竟然隻能靠著追蹤陳跡,一起勉強跟著。
拓跋燾看了一眼崔浩,“此戰崔卿有幾成掌控?”
嬴風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又看了眼地上阿誰鮮紅的血指模,那上麵的血跡未乾,她必然就在四周!
大家都說崔司徒儒雅謙恭,遵習道法多年,很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與人相處,從不起爭論。可此時的崔浩,卻壓不住心中的肝火。
拓跋燾淡淡道:“這是檀邀雨的貼身匕首。臨走時送給了盈燕。就因為這把匕首,朕始終將盈燕看作是她的一部分。可實際上, 盈燕不過是個為了朕的寵嬖,隻會逢迎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