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伊用銀簪挑起一根繡線，簪頭鑲嵌的夜明珠俄然變黑。"斷腸草汁浸過的金絲。"她嘲笑，腕間藤蔓自發絞碎毒繡品，"難怪前日陳公子非要我繡麒麟送子圖。"窗台新換的夕霧草俄然伸直葉片，氛圍裡飄來如有若無的沉水香——這是繆孤城慣用的熏香味道。

"女人，我們該去回春堂抓安胎藥了。"翠兒用心提大聲音，藉著係披風的行動，將喬伊伊袖中掉落的紫靈芝碎末踩在腳下。

繡坊簷角的銅鈴在晨風中輕響，喬伊伊將藤鐲往腕子上推了推。

忍冬藤葉片上轉動的露水俄然凝成冰晶，她望著地錦草在朱門上拚出的"險"字，指尖悄悄拂過繡品匣蓋——那邊藏著她用雪蠶絲繡了七天七夜的《百子千孫圖》。

當更鼓敲過七響，她俄然將繡著螭龍紋的靠墊扔進火盆："把前日收的雪山參拿出來煨湯。"

就繡方纔阿誰藥師佛..."她俄然噤聲，驚駭地望著窗外——灰羽信鴿正撞在雕花欞扇上，爪間銀鏈纏著半截染血的杏黃絹。

翠兒剛要開口，喬伊伊按住她顫抖的手。

"每次催動草木之力探查傷害，它們就會在夢中示警。"喬伊伊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繡繃上未完成的麒麟眸子俄然排泄血淚。

當打更聲遙遙傳來時，院中古井俄然出現波紋。

日頭西斜時，翠兒鬢髮狼藉地衝進院子，懷裡抱著個裂開的漆木盒："女人猜得冇錯！

"孫姐姐的耳報神倒是通達。"喬伊伊解開匣扣，晨光恰在此時穿透雲層，繡繃上的百個嬰孩俄然出現金暈。

暮色漫過青磚院牆時，喬伊伊正用銀剪修整繡線。

話音未落，先前退單的周夫人已擠到最前頭："我要十件！

"明日你帶著新繡的百子被去李府交貨。"喬伊伊將染血的絲帕塞進翠兒手心，帕角螭龍暗紋在燭光下泛著青光，"趁便繞道城隍廟，給擺卦攤的盲眼阿婆送些艾草香囊。"她用心說得大聲，餘光瞥見窗外黑影晃了晃。

指尖輕撫過微微隆起的腹部，三寸外繡繃上未完成的麒麟紋俄然出現青光，將牆外樹影裡閒逛的可疑人影映得清清楚楚。

等跟蹤者沾著灰粉踏入城隍廟，早埋伏在卦攤後的劉繡娘仆人已將其堵在偏殿。

"女人這是要..."翠兒看著映紅窗紙的火光，俄然想起蜜斯當年在王府宴客時的模樣。

劉繡娘猛地抓住喬伊伊手腕："開個價，這繡法我買斷！"她保養得宜的指甲幾近掐進皮肉，卻在觸到忍冬藤鐲時觸電般縮回——那藤蔓上不知何時生出了尖刺。

滿室頓時藥香滿盈，王大夫案頭那株枯萎的雪見草竟刹時抽出新芽。

窗台上新栽的墨蘭俄然簌簌顫栗葉片，花苞排泄殷紅汁液——這是她與草木商定的示警暗號。

她抓起剪刀劃破指尖，將血珠彈向院中古井。

她扶住窗框深呼吸，發明牆角野薔薇不知何時開出了並蒂花。

合座抽氣聲中，劉繡娘手中的翡翠煙桿"噹啷"落地。

"昨夜觀星時得了些靈感。"喬伊伊撫著微隆的小腹含笑，袖中手指卻悄悄掐斷一根忍冬藤須——方纔催動草木探知傷害，現在太陽穴已模糊作痛。

喬伊伊捏著繡花針的手穩如盤石，針尖卻悄悄刺破指腹。

忍冬藤鐲俄然收緊，腕上傳來精密刺痛——這是草木在提示她對方帶著淬毒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