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謀士官帽被藤蔓捲走時,發間竟簌簌落下淡紫色花粉——恰是喬伊伊救活的那株枯死牡丹曾中的劇毒。
冰麵映出鎖頭上"長寧侯府"的徽記,那是當年主張廢妃的宗親之首。
一滴血落在孩子繈褓的銀絲繡線上,竟將鳳凰尾羽染成活生生的金紅色。
"滾去奉告長寧侯,"繆孤城俄然抓起廊下煮艾草的紅泥小爐,爐底未乾的血跡在冰麵拖出蜿蜒陳跡,"當年他能用巫蠱案折了喬家十二間藥鋪..."爐蓋翻開的頃刻,被血滲入的艾草灰隨風揚起,在空中凝成北疆特有的雪狼圖騰,"現在無妨猜猜,本王在雪原埋了多少具刻著侯府徽記的冰棺?"
繆孤城瞳孔猛地收縮,指尖尚未癒合的傷口俄然排泄金紅色血珠,那些血珠滾落在冰麵,竟將李謀士映在冰中的倒影灼出焦黑陳跡。
繆孤城抱著孩子回身時,朝陽剛好穿透他發間的冰晶。
"好得很。"繆孤城將玄鐵匣擲向冰麵,匣中飛出的信箋尚未落地就被赤色火焰吞噬,"三年來與北疆來往的三百封密信,倒要謝你替本王存著證據。"火焰中閃現的雪狼圖騰俄然撲向李謀士,在他官袍上咬出個嬰孩拳頭大的破洞——正與喬伊伊那件被歪曲私通時扯破的襦裙缺口位置不異。
冰晶碎片在李謀士踉蹌後退的腳步下收回細碎的分裂聲,老槐樹新結的冰晶詩句被夜風捲著撲在他臉上。
十八盞琉璃燈同時轉向西角門,照亮門縫裡伸直的灰兔——那牲口前爪正按著半截斷裂的銀鎖鏈,與喬伊伊當年被困火場時腳踝上的枷鎖如出一轍。
他望著窗內被赤色藤蔓纏繞的喬伊伊——那女人慘白指尖已規複些許暖色,腕間溶解的玉墜正被重生冰晶重新包裹。
繆孤城瞳孔驟縮——那些藤蔓纏繞的軌跡,清楚與半年前喬伊伊被歪曲私通時,現場遺留的衣帶盤扣紋路一模一樣。
"女人快看這個!"翠兒捧著個鎏金暖手爐出去,爐身上新嵌的冰蓮瓣還沾著晨露,"王爺今早派人把西跨院改成繡品堆棧了,那些當年歪曲您的帳本..."
他後背滲血的龍紋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紅光,那是昨夜為護著難產的喬伊伊,強行催動三次戰神之力的反噬。
三個時候前她渾身透明的模樣又刺痛心口,當時滲入錦被的何止是出產時的血,另有他割破掌心餵給她的心頭血。
李謀士俄然慘笑著扯開衣衿,胸口鮮明是用硃砂畫的北疆禁術圖騰。
繆孤城抬手接住此中一片,那冰晶在他掌心化開成"不負"二字,恰與三年前婚書上的印鑒紋路重合。
李謀士還要開口,院中老槐樹俄然抖落滿枝積雪。
繆孤城俄然聞到喬伊伊發間慣用的忍冬香,混著重生兒的奶香漫過鼻尖。
繆孤城望著冰麵上逐步閃現的虎頭鎖倒影,伸手接住從梁上墜落的劍穗——那朵赤色小花,正落在他昨夜為喬伊伊擋箭時留下的傷口上。
藏在樹冠裡的十八盞琉璃燈同時點亮,照亮每片葉脈間新結的冰晶小字——滿是這兩年來繆孤城悄悄寫給喬伊伊卻未送出的詩句。
產房內傳來雪蓮藤破土重生的簌簌聲,喬伊伊腕間玉墜終究完整複原。
冰晶蓮花簌簌墜落的聲音裹著血腥氣漫進迴廊,李謀士話音未落,繆孤城指節已壓得腰間佩劍嗡嗡作響。
翠兒抱著繈褓挪到雕花隔斷後,嬰孩裹著的竟是閃著銀光的雪蓮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