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束髮的玉冠不知何時碎裂,墨發飛揚間,有幾縷竟染上了與她袖口不異的冰蠶絲銀光。
埋蠶卵的位置俄然拱起土包,十二隻通體透明的奇蠶破土而出,口中吐出的絲線泛著星輝般的光芒。
柳府後院的密室裡,柳側妃將染著丹蔻的指甲掐進掌心。
那些冰晶簌簌滾落,竟在雪地上勾畫出半幅殘破的陣圖。
現在後院梅樹下,喬伊伊正將最後幾縷銀絲纏在手腕止血。
北風裹著貨郎的尾音拍在窗欞上,繆孤城指腹掠過她頸側灼紅的守宮砂,驚覺那抹硃色竟在皮下緩緩遊走。
她指尖掠過左券文書上的朱雀紋,那印記竟像活過來似的在宣紙上振翅欲飛,"有人想用冰蠶絲織就的網,把我們都困死此中。"
藏在梁上的暗衛俄然栽下來,心口插著片墨梅花瓣,花蕊處銀光閃動如星子。
"都聞聲了是不是?"她對著滿地瑟縮的仲春蘭輕笑,腕間銀鈴俄然無風主動。
翠兒抱著織錦披風追來時,驚見滿園枯枝都綻出嫩綠新芽。
馬富商搖著鑲金邊的算盤,肥碩身軀堵住半扇雕花門:"喬掌櫃不如把織染秘方交出來,我馬記商號還能給你留三成利。"
翠兒舉著剛收到的密信跑來:"女人,王爺他..."
喬伊伊望著縱馬而來的玄色身影,俄然發明繆孤城官服袖口沾著墨梅花汁——那是她今晨特地染在請柬上的印記。
三今後,小巧繡坊門前車馬如龍。
虯曲的老梅枝乾上刹時綻放數十朵墨色梅花,每片花瓣都蜷著半透明的蠶絲。
"旬日內,我要瞥見江南新絲堆滿繡樓庫房。"她笑盈盈撚起片落在肩頭的墨梅,花瓣觸地刹時化作冰蠶絲,"不然馬掌櫃算盤上的金珠,怕是要變成給蠶神賠罪的供品。"
翌日朝會,柳父俄然出列高舉玉笏:"臣要參三王爺私藏妖物!"他抖開的錦帕裡躺著幾根染血的冰蠶絲,"此物能惑民氣智,喬氏清楚是修煉邪術的妖女!"
話未說完就被馬蹄聲打斷。
喬伊伊的後背已抵上冰冷的照壁,看著劈麵而來的刀刃正要側身,卻見一道冰棱破空而來。
喬伊伊按住他手腕:"王爺該去查查三年前商船沉江的舊案。"
父親送來的巫蠱偶人正趴在她打扮台上,貪婪啃噬著從王府偷來的半截冰蠶絲。
繃架俄然迸裂,十二色絲線騰空飛旋成繭,將喬伊伊籠在流光溢彩的絲網中。
她揮袖打翻琉璃盞,殷紅葡萄酒滲進青磚縫裡,竟蜿蜒出與喬伊伊守宮砂不異的紋路。
張保護的腰刀回聲斷成三截,飛濺的碎片在空中凝成十二道冰棱,將他緊緊釘在影壁上。
他望著跪滿大殿的文武百官,俄然想起昨夜送她回繡坊時,她倚著門框說的那句:"王爺可知,有些網越是掙紮纏得越緊。"
混亂中誰也冇重視,街角茶館上傳來琉璃盞碎裂的脆響。
"女人快放手!"小丫環的驚呼卡在喉嚨裡——那些血絲正順著喬伊伊的指尖鑽入肌膚,在她慘白的手背上綻放朵朵墨梅。
"小娘子這手絕活,不如跟爺去醉春樓繡幾幅春宮?"張保護淫笑著逼近,卻見喬伊伊俄然將染血的絲線拋向半空。
喬伊伊撫著微隆的小腹倚在門邊,腕間銀鈴鐺俄然無風主動。
"蠢貨!那底子不是淺顯蠶絲!"
翠兒端著藥盞出去,差點被滿地遊走的冰蠶絲絆倒——那些絲線像是有生命般在地板裂縫裡穿越,織出幅若隱若現的朱雀每日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