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靖手中端著的杯子,仍然安穩。他乃至行動文雅地將杯子悄悄放回茶幾上,語氣和緩地開口:“來買賣城做買賣的,天然身上抄了‘買賣經’,這最不能獲咎的就是買賣城買賣做最大的陳當家,‘十三莊’的女仆人!”
“銀珠兒,稍安勿躁,既然人家有請,我們也不能失了禮數。陳當家,就請帶路吧!”
普通人挑主子,大多挑機警、懂事理的,此人如何找了個這麼不懂看眼色的在身邊?
“是!”幾名身形壯碩的仆人敏捷圍攏上來。
陳蓁蓁勾著蘭花指,撚起一塊甜糕入粉嫩小嘴,那媚眼斜睨著他,就像個嬌俏的小公子。
這時,一個清秀的丫頭,走了出去,敏捷地作了個揖。
“爺,您先請坐,當家叮嚀,前些日子綏遠王爺打賞的貢酥,先拿來給爺嚐個新奇!”
好個東風拂麵,溫潤如玉的男人,春桃止不住內心中女兒家的小鹿亂闖。在這類荒蠻之地,富商大商多是不懂憐香惜玉之流,稍有長相不錯的,也隻能歸為健碩俊美一類,如許的清雅墨客,實在是太、太、太……
“我‘十三莊’甚麼買賣都做,這資訊也是四通八達,我早已派人查了你的秘聞!你若此時誠懇地坦白,我便對你既往不咎,你如果再扯謊騙我,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那字法也深得趙靖的喜好,讓他不由對字的女仆民氣生好感。
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的,銀珠兒嚇得龜縮到主子的背後。
“春桃,可彆讓人家看了笑話!”一句嬌聲笑喝,當空喚醒了春桃,羞得她粉麵通紅。
她不知,在她定神的當口,他也在細細地打量她。
他的眼睛變深了。
偷眼看看主子,還是穩如泰山的神采,放動手中的極品大紅袍,文雅地踱步至牆壁前,仰首看吊掛在牆上的書畫。
銀珠兒撓撓腦袋,“感謝主子!”,喜滋滋地跑出去了。
他們隔著一個茶幾相對而坐,她吃完甜糕,俄然向他靠近,微眯眸,眸光有幾分迷離。
“我做買賣,甚麼樣的人都談判過一些,按公子的麵相氣度,看似不是淺顯人。”
“大智若愚,可貴胡塗,傻人有傻福。”他清俊的眉眼伸展,明顯冇有笑,為何眉眼仿似都含笑,又笑得這麼讓民氣慌慌,顫抖得不受自個兒的節製?
趙靖回身,好脾氣地笑笑。
陳蓁蓁纖手握拳,放在胸口,彷彿這麼做,就能止住胸腔的異動。
“趙某這等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還能得陳當家的存眷,不堪幸運。但趙某所言都是究竟,陳當家大抵是多想了。”
她很美,這麼近看,更是豔光四射,眸色黑深而波光瀲灩,眉梢唇畔,無不是風情。
趙靖收回眼神。
他並非力持平靜,而是老成內斂。
這句話很受用,陳蓁蓁的麵色和緩下來。
春桃起了獵奇之心。
銀珠兒無精打采地站在角落裡,肚子餓得咕嚕嚕直響,陳家的下人捧過來的點心,固然花腔多,也好吃,可畢竟不是正食,吃再多,也感受不飽。
“砰!”陳蓁蓁猛地一拍桌子,本來溫暖的神采刹時變色,厲聲道:“趙靖你好大的膽量,你竟敢誆我!你曉得我是誰嗎?”
“噢?”
她就不信賴套不出來。
“陳當家過獎了。”趙靖舉起茶,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道,“我隻是個再淺顯不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