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擦了擦汗,目光定在銅鈴之上,幽幽隧道:“嗯。”
宇文通奕愣了一愣,忽而又自嘲地笑道:“陌閣主不但察看入微,心機也極其通透。本王確切是因為喜好墨竹中通外直,寧折不平的風致,又兼有謙虛和藹節,才建了這個院子。”
陌如淇便持續道:“實在,除了方纔王爺說的那些,竹子另有一種特質,王爺可曉得?”
此話似是說竹,又似是說人。
她剛展開眼睛,便見樂水一臉嚴峻地看著她,見她醒來,當即拉著她的手幫她評脈。
“真走上這條路,便再冇有轉頭路了,可想好了?”陌如淇目光灼灼。
宇文通奕的眸光定在陌如淇身上,讚美之意傾瀉而出。這個女子,總能在不經意間給他煥然一新的感受。
“既然走上返來複仇的路,畢竟要走到這一步,不是嗎?”陌如淇神情凜然,目光通俗。
能在京都具有這麼大一個院子的人,定非布衣百姓。
大手在紋著竹葉的袖口映托下,顯得格外苗條。手中的玉扇悄悄揮動,半束起的髮絲也隨之飛揚,帶著悠然的超脫感。
三日之期……莫非她已經昏睡三日?陌如淇長歎一口氣,道:“樂水,你扶著我到大門口去。”
陌如淇雙手靠在扶手上,眸光自袖口移至仲通王身上,笑意深不成測道:“竹子固然謙虛,倒是人間最霸道的植物。隻要種上一株,假以光陰,它便會生長成一片竹林,使其他物種毫無立錐之地。而它看似荏弱的葉,卻長滿倒刺、鋒利非常,隻要以內力輔之,便會成為殺人的利器。”
宇文通奕笑而不語,也不辯白。
宇文通奕含笑,大踏步往前,直朝內堂走去,陌如淇見他大步流星的模樣,眸光閃過一絲核閱的光芒。
仲通王進了內堂以後,坐到客位之上。
卻又與前次大病當中的美好全然分歧,少了一份靠近,多了一份不成侵犯的閣主威儀。
玄明卻自嘲一笑道:“實在早就該想好了,隻是我一向不肯定見到兄弟反目、愛人成仇的場景。”
“可惜,我還是喝不了酒。”陌如淇打趣般地一笑,兩人之間的氛圍跟著這一句話輕鬆起來。
剛到門口,便聽到銅鈴動聽的聲音傳來。
陌如淇垂眸含笑,目光落在他袖口和領口繡著的精美竹葉之上,道:“仲通王的氣質跟這竹苑很搭,並且仲通王彷彿也很喜好竹。而這竹苑,固然我現在坐在主位之上,但是真正的仆人倒是――仲通王。”
“仲通王內堂請!”陌如淇退至一側,讓出門路,禮數全麵。
陌如淇垂眸理了理衣袖,笑道:“愛竹之人很多,可第一次來便熟諳內堂位置和佈局的人,卻隻要仲通王一人。”
簡樸的一個字,簡樸卻沉重。這一同意,從小長大的兄弟情分、一起跟隨的君臣之義便化成一縷青煙,刹時煙消雲散。
樂水一眼看出她在尋覓玄明,便道:“公子一向守著的呢,剛剛纔出去,說甚麼三日之期到了,樂水也不曉得他出去乾嗎了。”
“宇文通奕彷彿對竹苑很熟諳。”陌如淇端起茶杯,在空中向仲通王地點的方向舉起,似偶然般提道。
因早曉得仲通王會來,她在玄明走後,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穿戴並不似前次那般隨便。
“你真的決定了?”陌如淇鬆開扶著樂水的手,見他滿頭大汗,取出一方絲巾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