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他身形未動，降落醇厚之聲卻幽幽傳來：“你們心中定有諸多測度，此次喚齊四影，確非平常。”世人皆是一凜，下認識站直身子，目光齊刷刷投向他。

潤玉眨了眨眼睛，雖仍有些懵懂，卻還是靈巧點頭：“我記下了，多謝夢姬長公主提點。”

長公主是獨一照進他荒涼心尖的暖光，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能攪亂貳心底的安靜深潭。可母親的生養之恩，他又怎能不顧。

清影目不轉睛地凝睇著火線那道黑衣背影，身姿矗立仿若修竹，黑袍剪裁合宜，跟著他輕微的行動，似有暗色的魔紋模糊閃現，奧秘而勾引。

夢姬輕笑一聲，笑聲似銀鈴脆響：“你呀，莫要隻嘴上應著，定要記在內心纔是。好了，我另有事情，就不陪你在這裡喝茶了。”說罷，她長袖一揮，石桌上的茶具刹時規整消逝，杯盞不留一絲水漬，茶香卻仿若還在鼻尖繚繞。

魔尊還是沉默，幽寒殿內喧鬨至極，唯餘世人輕淺呼吸聲。

夢姬說著抬手重撫鬢邊髮絲，朱唇輕啟，話語如潺潺溪流般淌出：“誠篤的小奶魚，在人間可不要對彆人這麼實誠，要不然虧損的是本身。那人間藏汙納垢之處可很多，民氣龐大，彎彎繞繞多如牛毛，你這副直腸子模樣，保不準被人算計了去。”她微微蹙眉，眼含擔憂，似是已瞧見潤玉將來能夠遭受的各種窘境。

清影率先開口，聲音如碎冰相擊：“此次混入天界，我已勝利獲得天界身份，然天界保衛森嚴，設防頻頻變更，扣問長公主一事機會難覓，幸未透露蹤跡。”說罷，悄悄抬眸看向魔尊背影，見其毫無反應，心下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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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悄悄靠近身邊的月影，抬高聲音，用氣音問道：“此次見麵透著古怪，以往大人調派我們，向來是單線聯絡，各乾各的活兒，哪有這般齊聚的時候？”她峨眉輕蹙，美目當中儘是憂愁，手中把玩的花瓣都被揉碎了幾片。

潤玉闔上雙眸，滿心都是長公主拜彆的身影，衣角被風拂動，好似他現在飄搖無依的心境，這兩難絕境，仿若利刃，將他一寸寸淩遲。

清影亦是瞪大雙眸，滿心猜疑，為能混入天界，她研習天界禮節、神通假裝多年，乃至不吝與仙倌周旋周旋、險象環生，現在這心血付諸東流，怎不讓人驚詫。

他緩緩回身，黑袍烈烈，麵具後的雙眸仿若寒星，一一掃過四人，“不必瞎猜甚麼心機，叫你們來並無大事，從現在起，統統天界埋冇的族人退出天界，清影族中待命。”他嗓音仿若古鐘長鳴，醇厚卻又不容置疑，一字一字敲在世人耳畔。

花影輕咳一聲，接話道：“人間倒是歌舞昇平，凡人愚笨易控”

那畫像中的女子，眉眼含笑，溫婉可兒，魔尊的手指緩緩摩挲著畫像，行動輕柔又眷戀，彷彿透過這薄薄畫紙便能觸碰到女子往昔的溫熱。

潤玉躬身施禮：“長公主慢走，願諸事順利。”

那遠去的光芒，好似長公主決然拜彆的背影，一點點消逝在天涯，他的目光卻焦著在那絕頂，久久難以收回。

“尊主”一聲怯生生卻又清冷的呼喊自下方傳來。跪在地上的四位絕色女子，恰是魔族威名赫赫的四影。

“長公主……”他喃喃低語，聲線被風扯得破裂，“我這顆心，從未對你有過欺瞞，獨獨此次，是我混賬了。”提及七彩琉璃珠，潤玉攥緊了手心，那珠子溫潤的觸感仿似還殘留在指尖，這些年，長公主眼中對琉璃珠迸收回的巴望，他都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