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姬的每一個字,都裹挾著砭骨寒意,像一把把重錘,精準無誤地敲在潤玉的心尖上。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鋒利的刺痛感傳來,卻涓滴冇法減輕內心的痛苦。
現在,木簪卻從他顫抖的指尖滑落,“啪”的一聲,掉落在青磚空中,碎成兩半。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破裂的胸腔中擠出來,帶著濃稠的絕望。
木簪在昏黃燭火下泛著溫潤光芒,簪頭半朵梅花栩栩如生。
蘇昀卿緩了緩,顫抖的手從錦被上拿起剛纔掉落的梅花木簪,
“你幫我把這個送給夢女人,就當作,是我獨一能為她做的事情。”
很快,她清冷的神采重新歸位,彷彿戴上了一層冰冷的麵具。
蘇昀卿斜倚在雕花拔步床上,麵色慘白如紙,額間豆大的汗珠滾落,浸濕了鬢髮。
潤玉的目光觸及那枚木簪,瞳孔猛地一縮,隻覺一股滾燙的血氣衝上腦門,臉頰刹時發燙。
一絲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滑落,在青磚上暈染開,好像一朵破裂的紅梅。
“如何會……”蘇昀卿喃喃自語,聲音中儘是難以置信。
往昔與夢姬相處的畫麵,和月女人函件中的隻言片語,
一聲幽幽的感喟,仿若暮秋飄落的枯葉,在寒意滿盈的氛圍中悄悄飄零。
潤玉終究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聲音沙啞:“夢女人,莫非保護百姓和具有豪情,就真的冇法並存?”
“蘇公子,我出世在這特彆的家屬,自呱呱墜地起,便負擔著保護百姓的任務。”
將情敵的定情信物送到夢姬手中,這比用刀刺進他胸膛還要難受。
跳動的火光在牆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似是無數張猙獰的臉,窺視著屋內這場破裂的鬨劇。
夢姬微微抬開端,月光如同靈動的畫筆,在她臉上細細勾畫,讓那如霜似雪的表麵愈發清楚。
夢姬被他的行動驚得後退半步,腰間玉佩碰撞收回清脆卻又透著寒意的聲響。
在青磚上暈染開一朵朵明麗的血花,好似他現在破裂不堪的表情。
“蘇公子,執念如繭,困的畢竟是你本身。”夢姬的聲音如同寒潭之水,冷得冇有一絲溫度,
鎏金燭台上,燭火收回“劈啪”輕響,燈芯炸開幾燃燒星。
一旁的潤玉,本悄悄鵠立,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猛地撲向地上那兩半木簪,指甲在青磚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但潤玉麵上還是保持著溫潤如玉的模樣,長袖下的雙手卻因死力啞忍而微微顫抖。
蘇昀卿僵跪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著地上那兩半木簪,喉間像是被塞進一團棉絮,發不出半點聲音。
這枚木簪,是他破鈔數月心血,經心雕鏤而成,本想在相逢時,親手插在夢姬發間。
他下認識握緊手中的梅花木簪,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你我之間,就像雲泥,從最後便必定冇有成果。”夢姬腔調安靜,不帶一絲波瀾,
他俄然想起月女人臨彆時欲言又止的模樣,想起信中那些細緻入微的體貼,
透過雕花窗欞,她望向天井中被夜色吞噬的桂花樹,濃稠如墨的夜色,似要將全部天下都淹冇。
蘇昀卿如遭雷擊,瞳孔刹時收縮成針尖狀。
蘇昀卿麵色慘白如紙,眼中的光芒垂垂暗淡,如同即將燃燒的燭火。
“玉公子……”蘇昀卿沙啞著嗓子,潤玉緩緩走近,繡著雲紋的靴底碾碎一地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