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素等他出去，起家給孫如峰倒上酒，笑道：“這屋子板壁彷彿頗薄，靠內側這邊更是隻要雕欄。一應設想，滿是為了酒客聽曲觀舞便利……乾脆我們本日，也暫不說閒事了。且圖一醉！”另兩人皆承諾了。幾人推杯換盞，當真端莊拚起酒來。奚笪一會兒就有了醉意，坐在一邊，眼神有點迷濛了。紈素和孫如峰也垂垂喝的慢了些。

樓下的舞台上，先舞了霓裳羽衣曲，又舞胡旋舞，最後是劍器渾脫。到了亥時，舞姬皆離了舞台，台下的樂工則各持樂器，坐到舞台之上，奏些舒緩的曲子。紈素向奚笪笑道：“若叫我每日在這舞劍氣渾脫，隻怕過不了三個月，我就不愛握劍了……能把愛好當作生存，這也真是個本領。你呢？如果每日賣力在這裡鼓琴，你還能喜好琴嗎？”

孫如峰皺眉道：“晏家的弟子？”紈素神采俄然凝重起來，豎起一根手指，立在唇前，悄悄“噓”了一聲。

半晌，那男情麵感稍稍平複，聲音也小了很多。伴計離了隔壁雅間，明月樓中也規複了喧鬨。但紈素三人隻隔著一層薄薄板壁，又兼練武之人，耳力更加活絡，仍然能夠聽得清清楚楚。那男人還是氣鼓鼓地，對那女子道：“嫣兒，你莫要在這幫他們說話。我周或人行走江湖二十六年，來洛京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也不是冇來過他們明月樓……”他爆了句粗口，接著道：“這幫灰孫子們，就是明擺著買賣好了，不拿客人當一回事了！十八年前，我跟著晏氏家主進京武舉時，明月樓的舞姬，一向要跳到半夜方休！”

奚笪半醉以後，反應癡鈍，向她笑了一笑，點頭道：“喜好你。”紈素大窘，待要捶他一下，又怕喝了酒手底下冇數，傷著了他，隻好作罷。中間孫如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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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然之間，隔著薄薄一層板壁，有個粗暴的男人聲音，帶著酒氣和肝火道：“這就跳完舞了？這才甚麼時候？這吱吱呀呀的吹拉些甚麼東西？”聲音清楚宏亮，滿樓客人皆聽得清清楚楚。樓內喧鬨之聲，為之一靜，但樂聲涓滴未停，連打個磕絆都冇有。

紈素等三人進門之時，晚間的演出還未開端，但樂工已經開端吹打了。孫如峰向奚笪笑道：“青青，你聽此地的琴師，琴比你彈得如何？我瞧他長得倒比你都雅些。”他伸手指了指樂隊當中一名操琴的年青男人。奚笪順著他手指看去，公然見那人端倪非常精美，麵如傅粉，鬢若刀裁，眉似墨畫，確切是一名可貴的美女人，現在神采溫潤，儀態彷彿，正在操琴。奚笪偷偷望向紈素，卻見她心不在焉，並冇去看那樂工，不知在想甚麼苦衷。他拽一拽紈素衣袖，笑道：“峰哥在問我呢，問是我琴彈得好，還是這明月樓的琴師彈得好？”

當夜，孫如峰前來赴約，與奚笪、紈素二人進了市北坊的明月樓大門。這是洛京本地最馳名的酒坊，高三層，樓內空間寬廣，但每層挑高不算太高，僅高一丈半擺佈。一層中間擺置著一個約摸兩丈長，一丈寬的舞台，高出空中約三尺。緊挨著舞台，四周擺著樂器，圍坐著一圈樂工。再遠一點就是客人所坐的圓桌了，和樂工所坐之地中間隔著一圈木質雕欄。二樓三樓皆是回字佈局，中間地板挖空，便利樓上客人賞識一樓舞台的演出，四週一圈雅間，再往外層則是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