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攬勝解釋道：“少林寺不平此敗，看來是籌算派弟子再順次應戰崑崙派三人，搏一搏了。隻是方纔上場拚鬥的三位少林弟子，固然此中兩人惜敗，但三人技藝功底之深，顯而易見，內力也已非常深厚，在年青弟子中已是第一流人物。現在德謙大師帶著如許的年青弟子下台應戰……隻怕是不濟事。”

不遠處，奚如鬆聞言，眼風又刀子一樣飛過來了。紈素餘光瞥見，心下愈發膩煩，指一指台上，向奚笪道:“看，崑崙弟子先進招了。”

紈素細想一想下山以來，對這副麵貌卻冇有印象，心頭微微一動，模糊感覺有甚麼關竅是本身錯過的。但她又怕當真叫奚笪回想時，再牽動他的舊心魔，惹他犯了病。她當下笑道:“他這副麵孔，武林中隻怕是少有的。你是不是見過哪個女人，是長這個模樣，是故記串了？”奚笪聽她打趣，也湊趣道:“如果見了女子有如許容顏，我天然會印象深切，又如何會記不切當？可見這毫不成能。”

喬留拊掌大笑，吵著要酒喝，說此言“當浮一明白”。奚如鬆神采烏青，畢竟念著麵前並不真是“侄媳婦”，而是“仙門”離恨天的高徒，忍了氣性，拂袖而去，歸去邊上的桌子坐了。黎秋英見他返來，倉猝收起臉上笑意，替他斟茶。他連著豪飲了三杯，茶杯頓在桌上，聲音頗重，惹得台下穿武當服色的伴計跑上來，遠遠地確認杯盤有冇有碎裂的，又下去了。

台下的修連娟藏起擔憂之色，盈盈起家，向德謙法師見禮，笑道:“大師忒謙了。我派劣徒們若能領教大師高足的高招，恰是幸運之至。”

紈素藉了這個話茬，順勢笑道:“本領好不好，倒也不全在年紀。向來武林當中，也多有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事兒產生。喬五叔可不要太瞧不上這少年，隻怕以後打了臉。”她格外放重了腔調，笑道:“人不就年青這幾年？就算氣盛些，惹過些費事，但隻要真有本領，在大家間留下些陳跡，也總比渾渾噩噩一輩子，功名未成，鬢絲先生來得好些——怕隻怕這等樣無功無過的平淡人物，等上了年齡，反而動輒經驗起後輩來，比真正的武林耆宿還短長些!”

少林和崑崙派的對戰，紈素幾近整場都冇有當作，因為甫一開賽，孟昀就來找她了。

紈素回到台上，見此局勢不免有些不測，問喬留道：“少林寺竟這麼等閒敗了？”

翻海幫揭示了毫無需求的馴良和謙誠，連是否要儘力求勝這類決定，都要先來問問紈素。等孟昀終究肯信賴“隨便你們，我不管”的答覆是出於紈素的至心，如有所思地回身回翻海幫的坐席那邊去時，台上的三場已經打完，崑崙派勝出兩場，惜敗一場。帶隊的右長老“山月天風”修連娟固然沉穩，臉上也已泛出憂色，更不消說年青少城府的弟子們了。台上方纔敗了一局的年青男弟子，麵上還帶點煩惱之色，但台下坐著觀賽的四人幾近已開端慶賀了。

喬留皺眉道：“崑崙派這套打法，有些取巧，且這是他們哪一套招式？我竟素未見過。這套法門若真拿來與人端莊拚鬥，隻怕是不成，但比武當中，彷彿正禁止少林寺所傳硬橋硬馬的工夫。”

奚笪唬了一跳，張口結舌。紈素深厭奚如鬆自揚州相逢以來，到處擺長輩架子，當即就要反口。此時比武台上卻又是鑼聲一響，紈素循名譽去，隻見一名老衲緩緩上了比武台，他鬚髮皆白，穿樸實僧袍，腳蹬草鞋，眼看著弟子們經此一敗，神采中卻並無不豫之色，足見養氣工夫極佳。此人恰是少林般若堂首坐德謙大師。他身後一步外，跟著一名中等個子，約摸十六七歲年紀的年青和尚，步態束手束腳，低著頭，意態非常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