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素插口問道：“這倒奇了，既然是要記念那位姬十九娘，為甚麼鳳鳴大會的日子不定在每年的蒲月十五，倒要定在三月初三？”喬留笑道：“這我可不曉得。”但他臉上的神采卻不像在說他不曉得的意義，望著紈素，笑著擠了擠眼睛。紈素見他如此神采，想著這個啟事恐怕要和離恨天有些連累了，當下也不持續問，自斟自飲一杯蜜酒，又去吃那烤玉米餅了。

黎秋英翻了個白眼，道：“倒是挺會解釋。那她姬家的孩子呢？”喬留歎道：“天然是改隨父姓，隱入江湖了。天子說姬家冇有人了，舉家涅盤昇仙了，他們又如何能還姓姬？”黎秋英又問道：“這幫子文人的筆，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前麵他們不還嚷著說，封禪勞民傷財？現在這麼解釋吉祥，那豈不是給天子供應了封禪的來由？”喬留飲一口酒，諷刺笑道：“因為當時西南鎮守邊關的邊將杜家頻繁上書，要求擴武備戰，再征大理呢！和征發軍隊，再打一場勝負難料的戰役比擬，裝點承平，鼓吹侵大理是‘不義戰’，更合適那班文臣的好處。至於封禪，和兵戈比起來，哪個費錢吃力多一些？”黎秋英點頭，自飲了一杯，歎道：“這真是……”便開口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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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素聽入了神。喬留給她斟了一杯岷山釀，感喟道：“這就是揚州知府報給朝廷的故事了。穆宗天子得了這個‘吉祥’，大為感慨。當時朝中文臣，紛繁寫詩文來頌聖，在他們的解釋中，這件事是如許的。姬家這個武學世家，是上天派到武林當中，專門賣力扶保高祖天子，顛覆前朝暴政，救百姓於水火的。而在鼎祚穩定以後，姬家隨太宗征西南而死，是因為西南是侵大理國的不義之戰，姬家的兒郎隻能靠性命保住鼎祚——也就是救回了太宗天子。以是，向大理、吐蕃讓步，和西南媾和的穆宗天子天然就成了順天報命的聖君。而姬家的這位十九娘，則是鳳凰轉世，寶穴大火是她的鳳凰涅盤之火，是她‘逢聖世而歸仙鄉’：既然天子聖明，四海昇平，她也該作為姬家的最後一人，浴火涅盤，歸於仙鄉了。以是，寶穴的烈火鳳鳴，這就是明示聖世承平的吉祥。”

喬留道：“恰是如許。前麵各地紛繁送吉祥上京，一時爭奇鬥豔——但是此次，他們倒都冇搶到最大的風頭。因為半月以後的六月初，幾個當時隱於名山當中的武林門派，藏身販子之間的武學世家，聯名上書朝廷，稱姬家故事，是武林中人扶保社稷，匡濟朝廷的典範。時逢聖朝，天下大治，為了記念姬家故事，鼓勵江湖武報酬朝廷效力，江湖上的四家八派情願共同出錢牽頭，在揚州城每隔三年辦一次江湖人比武爭勝的武林大會，就稱為‘鳳鳴大會’——因著姬家眾兒郎殞身西南之時，十九娘十六歲。十九娘‘鳳凰涅盤’之時則年二十八歲。以是，他們想著僅由家裡十六歲以上，二十八歲以下的後輩插手這個鳳鳴大會，以資記念。揚州知府極力同意這一發起，在朝中四周串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