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笪想了想，皺眉道：“但此處林中真有人走過的陳跡……高草被砍斷，樹木被刻上暗號，有幾處還像是有人坐過。”見紈素一副放棄思慮的模樣，笑了笑，坐到她身邊去，翻開琴盒，竟從琴盒的夾層裡拿出一包各色酥點來，擺在兩人中間。又把水袋擰開，遞到她嘴邊，笑道：“明天如何這麼大火氣？喝口水壓一壓。你還非得讓何婆婆她們倆回城去。現在人家都在城裡堆棧歇著了，我們本身卻被抓了壯丁，大半夜了還在這林子裡搜刮。”紈素也不伸手去接，直接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水，奚笪的臉頓時出現薄紅，硬找了個話題道：“倒冇想到王晏嬸嬸會如許冇成算，我還當她慎重。”

紈素懶懶隧道：“她冇成算？她有成算的很，冇成算的是我們。我攆她歸去，就是不想被她牽著鼻子走。”俄然坐直身材，皺眉道：“你有冇有聞聲甚麼聲音？”奚笪側耳聆聽，卻隻聽到火堆畢畢剝剝地燃燒著。他搖了點頭。紈素也側耳聽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又拿了塊點心吃，道：“你也吃一口吧。大抵我們就是天生欠她們重霄觀的。每天都是她們的事，也冇個消停。你看過了那林中走過的陳跡。你感覺大抵是有幾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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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素搖點頭，懨懨道：“還成……我方纔出來瞧，這山洞裡也冇甚麼近期有人來過的陳跡。隻怕又是一趟白跑。”指一指洞口，道：“這處所供一兩個行人偶爾避避雨還行，如果大人孩子一共十小我要在這遁藏的話，隻怕坐也坐不下。我都思疑王嬸嬸標的山洞到底是不是這個？但本地的小山不過是黃土堆成的丘陵，連怪石峰巒都少，又那裡能有甚麼陳範圍的山洞？這就算是大的了。”

半晌以後，一個纖瘦的身影從樹林中走出，向著山洞口的火堆緩緩走來。紈素兩人從暗處的山洞看亮處，看得分外清楚。隻見那人削肩柳腰，穿窄袖月白衫子，係淺綠裙，頭戴蓮花冠，但趕路中髮髻已鬆，掉出根辮子垂在肩上。腳下倒是一雙羽士常穿的草鞋。她生著一張端方的鵝蛋臉，一雙碧清妙目中模糊有狼狽之色。現在左臂繃緊，貼住身材，手中明顯埋冇兵刃，右臂卻軟塌塌垂著，彷彿受了傷，衣上也有血痕。

紈素懨懨道：“我們找不到人，正盼著有人來找我們呢，又要躲些甚麼？王嬸和何婆婆都已回城去了，就算真碰上官府的人，我們也冇甚麼把柄給人抓。若真有甚麼山匪惡人敢在都城近郊反叛，我的劍也素了多日了，正等著飲血。何況我聽這動靜，過來的不過是一小我罷了。”她俄然起了壞心，拈一塊點心遞到奚笪嘴邊，輕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多吃一口，一會兒好庇護我——你臉紅甚麼？”

奚笪又有些歡樂，又有點難堪，更因曉得有人正往這邊來，有點忐忑不安，一時不曉得該如何答覆，神采更紅了。紈素拉他一把，低聲笑道：“火堆留著誘敵，我們倒能夠先到山洞裡藏一藏，看看是甚麼人再說。”奚笪任她拉著，走到山石堆砌的山洞當中，又挨著她站著。他隻感覺她的身材如同一塊冷玉，幾近冇有凡人的體溫。

中間奚笪已給火堆又添了幾根枯枝，清出一塊空位來，號召道：“你們都彆急著哭，坐下說話……”又從琴盒的夾層裡摸出一包飴糖來，遞一塊給紈素，又遞一塊給宿真。紈素與mm相逢，乍悲乍喜之間，卻也忍不住發笑道：“你這琴盒是背琴的，還是藏零嘴的？還藏了多少好吃的，一起交出來吧。”便鬆開宿真，在火堆中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