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住!攔住他!”柯文龍突然吼怒:“你到底是誰?!”
海上的黑夜老是過得很快,第二天拂曉水麵濃霧散去,天涯泛出灰濛濛的光,遊艇終究到了預定起航的時候。
遊輪垂垂駛近,阿肯讓人把船開到很近的海麵上,緊接著拋下數個皮筏,帶著方謹、假顧遠和十來個兄弟跳了下去。錢魁和方謹的人不是一起的,帶著兩個部下坐了最後一隻皮筏跟上,徑直劃到遊輪邊,二十來小我順著鋼梯爬上了遊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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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謹在錢魁灼灼的逼視中冇有半點神采,眼底隻映出遠處暗中而廣漠的深水,半晌他終究收回目光道:“冇有。”緊接著回身向船艙走去。
錢魁是王宇身後接任職位的安然主管,顧名宗派他帶人來實在是為了監督,需求的時候停止幫助。此人上位固然不久,但對王宇如何死的深有耳聞,是以劈麵前這個貌似斯文漂亮、慘白衰弱的年青人極其警戒。
柯家親信如何會不曉得顧遠平時的做派,雖有狐疑也不會多想,隻笑容滿麵連聲說冇乾係冇乾係,又殷勤和“顧遠”握手:“――少爺一起實在辛苦了!老爺子早就在大廳等少爺您啦,快快快,請隨我們來!”
方謹說:“我也上去。”
“顧遠……”方謹沙啞道,開口時血沫不竭從喉嚨裡嗆出來,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沙啞又狼狽:
白金環內鑲的一小塊方鑽在燈光中閃動著微微的光,方謹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把它放在枕頭邊,然後站定在那邊好久冇動。
方謹敏捷望向阿肯,隻見後者頭也不回,手背在身後對兄弟們打了個手勢。
遵循原打算,在柯家一行人登上顧名宗特地派出的“天王星號”的同時,顧遠會帶人登上一艘大型遊艇,前去海麵與天王星號彙合,再伴隨顧家一同登岸――這是柯文龍的要求,名義上是要見本身的外孫,實際倒是防著顧名宗在路程中脫手腳。
“您如何了老闆?!”
他不會記得這個雨夜裡最後的吻。
他感遭到顧遠扶住本身的手溫度滾燙,他感遭到顧遠粗重短促的呼吸,他乃至不消看就能感知到顧遠暗淡中難以言描的眼神。
方謹緊跟在假顧遠身後半步,抬眼望向柯文龍。
他把臉埋在顧遠溫熱的頸窩裡,近乎貪婪地呼吸那氣味,彷彿要把最纖細的統統都深深印刻到腦海深處去。足足過了好久他才抬開端,帶著無儘的眷戀和不捨,悄悄在顧遠太陽穴上親吻了一下。
大廳內世人嘩然,就在這千分之一秒的寂靜內,方謹悍然拔槍喝道:
錢魁大抵內心有氣,並冇有前來知會方謹,就命令讓人開船了。
他想說我愛你,但是剛開口臉頰便一陣刺痛,內心頓時湧上難以言喻的苦澀和諷刺感,便開口自嘲地笑了笑:
船埠上,遊艇悄悄停靠在岸邊,黑水泛動出它班駁的巨影。
“――脫手!”
方謹草草清算了下辦公室,把散落在桌麵和地上的質料收攏在一起塞進碎紙機。乾完這統統後他勉強把顧遠扶起來靠在本身肩膀上,一手扶著牆,跌跌撞撞走出了辦公室。
“――站住!彆過來!”
“顧遠你……”柯文龍開口道,聲音略顯遊移:“你過來,你的臉如何……”
船麵上有幾個柯家的親信等在那邊,一見假顧遠立即熱忱地迎上來,用帶粵語的口音聲聲叫著外孫少爺――假顧遠固然能做到表麵八分像,但到底也有那兩分不像的處所;加上口音很難改,是以戴著一副雷朋墨鏡站在那,滿麵冷若冰霜,酷到懶得理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