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便是天道!"阿禾鎖骨處的龍鱗烙印俄然開裂,敖淵當年藏在她血脈中的半顆龍珠破體而出。九天銀河俄然倒灌入井,紫微大帝的步輦被浪濤衝得東倒西歪,那些監禁龍王的銅錢在浪花中熔成金湯,順著青銅樹紋路澆鑄成擎天巨柱。
"好個井龍王。」帝君指尖輕點,敖淵心口裂紋中立即湧出金色血瀑,「私婚凡人、擅改命數,現在還要違逆天道?」
"你看清楚了。"敖淵抬手重揮,水晶牆壁變得透明。井外氣象如畫卷展開:龜裂的地步間,幾個枯瘦如柴的村民正把孩童放入吊桶,試圖效仿阿禾下井求雨。
井外俄然傳來鼎沸人聲。七日未語的村民們不知何時聚在井邊,正將各家收藏的雨水罐砸向龜裂的井台。白髮族長顫巍巍舉起半塊龍王廟殘碑:"縣誌記錄,萬積年間有大青龍托夢,說會在井底等一場甘霖......"
話音被驚天雷鳴斬斷。井口傳來雨師沙啞的奸笑:"擅自締結人龍姻緣,罪加一等!"紅色雷光凝成斧鉞劈下,青銅巨樹回聲炸開,無數銅錢裹著幽藍鬼火傾瀉而下。阿禾俄然看清每枚銅錢後背都刻著生辰八字,那些被敖淵救過又因天罰慘死的靈魂,正在火中哀嚎。
鹹澀的海風裹著暴雨抽打在臉上,十四歲的漁家女死死抱住桅杆。閃電劈開濃雲時,她看到雲層裡翻湧的龍尾,青玉般的鱗片正被天雷灼得焦黑。當桅杆斷裂的刹時,有冰冷龍鬚捲住她的腰,龍吟聲震落她發間沾著的碎貝:"莫怕。"
青銅巨樹的根係俄然爬動起來,千萬枚銅錢相互撞擊,收回催魂奪魄的碎響。阿禾手中那枚並蒂蓮木簪開端發燙,藏在簪中的古鱗浮空而起,將敖淵掌心的殘鱗吸得錚錚作響。
"傻女人。"敖淵的聲音從四周八方傳來,阿禾腕間魚骨項鍊俄然浮空,將正在消逝的龍魂儘數吸入,"記得那年你問我,為何被貶的龍還能笑得出來?"
"拾起來。"敖淵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處所傳來。當阿禾指尖觸到魚骨的頃刻,琉璃地磚下封存的暗潮俄然沸騰,井底深處傳來太古鯨歌般的轟鳴。無數影象碎片順著魚骨紋路灌入她識海——
"求龍王賜雨!"阿禾伏跪在地,懷中陶罐裡的淨水傾瀉在琉璃磚上。這是全村最後一罐淨水,方纔墜落時她甘願本身嗆水也要高舉陶罐,"村中老幼已三日滴水未進,我祖母......"
**百年後**
銀河完整顛覆。阿禾踏著浪尖伸手一抓,熔化的青銅巨樹在她掌心凝成新秤——一端墜著敖淵的龍珠,另一端懸著村民砸井的陶罐碎片。當秤桿均衡的刹時,二十八星宿圖轟然炸裂,紫微大帝冠冕上的香火靈魂如煙花綻放。
阿禾俄然縱身撲向青銅巨樹。她發間的紅蓮落在銅錢陣眼,村民砸井的咚咚聲竟與龍珠心跳同頻共振。龜裂的井台俄然綻放出萬千朵地湧弓足,每片蓮瓣上都站著個透明人影——那是百年來受井水滋養的亡魂,幫手挽手結成新的星宿。
"每動用一分神力,天罰之雷便會劈在井口。"敖淵扯動鎖鏈,阿禾這才發明每條鐵鏈末端都拴著一枚刻滿咒文的銅錢,"百年前我救一船流浪漁夫,冒犯'不得乾預存亡'的天條,這些便是他們身上的買命錢。"
井水幽深如墨,阿禾攥著麻繩的手掌已被勒出血痕。井壁上濕滑的青苔蹭過她薄弱的衣衫,寒氣順著脊背往上爬。離井底另有三丈時,腰間麻繩俄然繃緊——那是守井人發明瞭私行下井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