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誰金甲衛一頭霧水。
若他還是阿誰端坐在文淵閣中垂眸天下的閣老,他會放棄歸州府,集結歸州、粟畋、通州的兵力,截斷田裕的退路,再結合京稽的保衛雄師,直接合圍殲除田裕,然後雄師反攻隴西,在南邊設下圈套,逼著梁王往南逃竄,坐等梁王跳入網中。
有個金甲衛聞言就站了起來,從箭口朝外張望了一下,用火把在視窗晃了兩下,遠遠的另一個門樓裡,也立即有火把閃了幾下。阿誰金甲衛在心中默數著,次數對得上,心中遂放下心來。“那些小崽子警省著呢。如勇敢出了岔子,轉頭我就扒了他們的皮。”
連續憋得歐陽昱兩日未曾露麵,霍青兒在那大帳中對勁非常,“哼哼,不過一個三品的將軍,也敢跟爺爺我叫板。啊……呸。”
那小子,年紀不大,倒是殺人如麻,狡猾如狐,如何能夠因為這個“監軍”的幾句話,就龜縮在這軍部衙門不出?郭紹眼觀鼻,鼻觀心,決定當個瞎子聾子,隻要這寺人不出岔子,他就甚麼都不管。
“你說這監軍是如何想的?真的就感覺他的阿誰身份是個護身符,誰都不敢拿他如何樣?這如果換了我,我恐怕已經讓他‘為國捐軀’十多回了。”陸琅琅縮在城門的門樓裡,靠著火盆烤火。她身上穿的是一套金甲衛的戎裝,頭髮也梳成了男兒的模樣,一看看疇昔,就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難不成從都城裡出來的人就格外的能忍?忍得跟王八似的,一點兒人氣都冇有了。”
謝晗手持著一卷書坐在屋中,望著屋外瓢潑的暴雨失神。
霍青兒便讓那些侍衛將兵部圍了個水泄不通,在軍部分口搭起了帳篷,嚴令製止出入。他仗著天使的身份,曉得歐陽昱不能拿他如何,乾脆就耍起了惡棍。捏著嗓子在軍部分口喊,誰如勇敢碰他一下,那就是罪同造反。把兵部的一幫大老爺們氣得鼻子都歪了。
疾如馬蹄的雨聲中,模糊傳來更鼓的聲音,恍惚又漂渺,幾近聽不清。
這些,連他都說不準。三日之前,卓昌河俄然在深夜向粟畋建議了打擊,固然冇能攻陷城池,但是粟畋守軍死傷慘痛。
一聲輕微的瓷器碰撞聲驚醒了他,他眼睛微微一動,是宋臻剛給他沏了一杯滾燙的茶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少年麵露擔憂,“阿翁,吃茶。”
顧淮安瞪了那幾個金甲衛一眼,笑聲嘎但是止,“陸……小爺,徹夜暴雨,你還是早點歸去吧。”
那樣強弓被他拉成了一個暴烈欲折的弧度,跟著他的大手一鬆,一聲鋒利的哨聲跟著那隻鳴笛刺破了雨夜。
陸琅琅看了顧淮安一眼。顧淮安點頭,拿起一支大弓,走向了門口。
陸琅琅低著頭,用火鉗夾了一個烤黑了的玩意兒,用手緩慢地撥皮。那玩意兒剛從火堆裡扒拉出來,燙得跟快火紅的柴炭也冇甚麼兩樣,陸琅琅的手指緩慢的一縮一縮,她彷彿全部心機都在這個吃的東西上,信口答了一句,“兵貴神速,誰如果抽冷子給我來了這麼一下,我也必定轉頭就在他七寸上狠紮一刀。算算時候,也差未幾了。”
四周有人偷偷摸摸地圍觀,霍青兒也冇讓把人趕走。他這麼大的威風,總得也得有人看看不是,不然還不是錦衣夜行,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