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天一聽他這牛皮吹的,不由嚇了一跳,從速道:“恩師過獎,門生如果進了京,必定中進士,隻是中了進士可就一定還能回貴州仕進。門生還想離恩師近些,不時聆聽恩師教誨呢。”
張知府正在後花圃裡看戲,竇娥唱到六月飛雪時,張大瘦子捏著小手帕兒,已經哭得淚人兒普通,陪坐一旁的黎中隱好不愁悶:“這齣戲你白叟家都看了上百回了,用不消每回都哭啊。”
趙文遠笑道:“無妨,驛站嘛,乾的就是迎來送往的事,幫你送封信算得了甚麼。嗬嗬,這就算是我上任以後,公器私用的第一件事吧。”
葉小天道:“恩師當真慈悲。對了,門生方纔出去時,瞥見一個女子被人拖出去,哭哭啼啼的,那是甚麼人啊?”
張瘦子沉吟道:“唔!有事理,那算了,這進士咱不要了。”
張知府用小手帕兒擦擦眼淚,又用力擤了一把鼻涕,抽抽答答地對黎教諭道:“這竇娥真是太冤了。”
葉小天嘴裡說著,心中暗想:“這趙文遠對他的出身倒是毫不諱言,他是不清楚我的身份還是並不在乎?楊應龍固然很在乎尊者之位的歸屬,但他應當不會把拉攏我的希冀放在趙文遠身上吧,我和他同時落第,同時赴葫縣為官,應當隻是一種偶合。”
張知府從椅子裡猛地竄了幾下,可惜腰間肥肉被扶手卡住了,一時站不起來,隻好怒不成遏地指著那小丫環道:“賤婢,你想暗害本官嗎?把她給我拉下去,活活打死!”
車子到了官道上,固然還是有些顛簸,卻輕微的很了。。。
趙文遠點了點頭,對葉小天笑道:“我們這一起走得順暢,遵循現在的腳程,趕去葫縣應當不會過期,現在既然到了你的故鄉,可要回籍去看看?衣錦回籍,人之常情嘛。”
張知府把手帕一丟,伸手去摸茶杯,眼睛還不捨地看著戲台上,剛好一個丫環正在前麵給他杯裡續茶,一見老爺伸手,從速收回茶壺,但是倉促之下還是有幾滴茶水濺到了張知府的手上,疼得張知府哎呀一聲。
葉小天趁機問道:“哦?據我所知,朝廷於科舉一事上,隻對為國守土的眾位土司有所優容,莫非文遠兄竟然出身土司人家?”
葉小天伏在案上,筆走龍蛇地寫著家書,等他擱下筆,拿起信紙吹了吹,見墨跡已乾,便拿過一個信封,用火漆封上,又在信皮上寫下地點和收信人“兄小安親啟”。
那丫環嚇得魂不附體,隻是叩首告饒,兩個衝上來籌算把張知府從椅子裡拽出來的仆人轉向那丫環,架起她就走,那小丫環涕泗橫流,絕望地叫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
趙文遠莞爾道:“非也。不過,家父是播州阿牧,素受播州大土司楊大人的正視,為兄文不成、武不就的,家父隻好請楊土司出麵,為我爭了這個功名返來。”
張瘦子笑道:“為師傳聞你來,很高興,特地為你擺下拂塵宴。中隱啊,你們幾個先去客堂,本官與小天隨後就來。”
黎中隱點點頭,敬佩隧道:“大人慧眼識珠,可謂伯樂。”
葉小天被這一堆的老爺繞得有點頭暈,點頭笑道:“小竹,你跟我不必客氣,你我故交,還是稱我葉公子就好。如何知府老爺和黎師也曉得我來了銅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