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四娘嫣然點頭道：“算啦，人家是個婦道人家，就不湊這熱烈了，你自去吧。”

桃四娘也不知有多少年冇有放過焰火了，想來從記事起，就被婦言婦德婦行婦功一類的經驗束縛著，可貴有如此輕鬆舒暢的一刻。也就是這位葉大人，府上纔沒有那很多嚴瑾的端方。

毛問智奇道：“那他這是……”

桃四娘笑吟吟地在一旁看著，華雲飛暗中逡巡半晌，忽地湊上前去，對桃四娘道：“四娘，來，我們兩個把這叢焰火放了，你我各自大責一個撚兒，撲滅了便一起逃開。”

華雲飛想起葉小天的話，便佯裝隨便地笑道：“四娘，除夕之夜，舉城皆歡。隻圖一個樂嗬，何必有那很多拘禁。來！”

桃四娘也不免起了興趣，便把香頭兒謹慎地靠近藥撚兒，反向華雲飛遞個眼色。桃四娘眼波盈盈。這一睇眸，風情撩人，看在華雲飛眼中，不啻於拋了一個媚眼兒過來。那頃刻的風情，看在早生相思的華雲飛眼中，不覺怦然心動。欲待再看個細心。可那頃刻風情，便似夜空中朵朵綻放的焰火，一頃刻炫了你的雙眼，再去看時早已煙消雲散，彈指之間的燦爛，隻能在心中咀嚼回味了。

桃四娘因為夏季穿的厚重，香頭兒掉進衣領，夾襖固然已經點著了，卻還未曾燃及內衣，是以毫未發覺，實不明白這兄弟倆繞著本身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繞個甚麼勁兒。

另一端，毛問智衝著華雲飛擠眉弄眼隧道：“方纔那一抱，滋味如何？”

知縣衙門往年裡也要大放爆仗、焰火的，但本年縣衙裡雖也張燈結綵，但是除夕夜裡倒是既冇放煙花，也冇放爆仗，遠遠的爆仗聲聲，傳到了縣衙內宅裡聲音已經極小，聽在耳中。襯著盞盞燈火，倒是逾加顯得冷僻了。

桃四娘此時正站在一盞燈下，燈光照得清楚，她衣領前麵有一縷煙氣正嫋嫋升起，明顯是衣服裡邊著了火，華雲飛這纔想起方纔倉促間抱住桃四娘，待放開時手中的香火已經滅了，莫非是菸頭兒跌進了她的衣領？

這話可有些調笑意味了，常言道：“說朋友妻，不成戲”，華雲飛心中有些不歡暢，不滿地瞪了毛問智一眼，正欲說些甚麼，可偶然間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眼瞧見桃四娘模樣，卻也不由一呆，毛問智所言不差，四娘恐怕真要變成一團火了。

華雲飛也是福誠意靈，感遭到身後一道道焰火噴薄而出，大呼道：“四娘，謹慎！”說罷一回身，一把將桃四娘抱在懷中，本身替她擋在焰火前麵。那叢焰火不竭衝上雲宵，炸成朵朵燦豔的焰火，紅的、藍的、黃的、紫的……

華雲飛倉猝告罪一聲道：“四娘，實在是獲咎了！”

毛問智聽他這麼說，忍不住也往桃四娘處望去，這一看，不覺便是一怔，喃喃自語道：“你所言不差，四娘……恐怕真的要變成一團火了！”

“雲飛，你快點呀！”

華雲飛和毛問智倉惶地跑到桃四娘身邊，繞著她團團亂轉，桃四娘驚詫道：“你們兩個做甚麼了？”

一道道火光次第亮起，將空中映得明暗瓜代，不竭變更，華雲飛緊緊抱著桃四娘嬌軟的身子，嗅著她身上淡淡的芳香，一時不知天上人間，這一刻隻覺心中暖暖的，再無如此幸運浪漫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