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現在對夜重華的心疼遠超她對這件事的驚奇。
固然已經成了婚,她還是不喜作婦人打扮,在府裡老是用一根簪子將頭髮半挽。
她顫動手掀起了車簾一角,氛圍中漂泊的血腥氣令人作嘔,就在這時一個滴血的長刀猛地向車簾砍來,這上麵上的平靜也分裂了,她驚駭短促的叫了一聲,“啊!”
夜無憂將側臉貼到了他的心口處,輕聲道,“這不是你的錯,你當時也隻是個剛出世的孩子。”
這邊一室溫情,另一邊倒是危急四伏。
“庇護殿下和公主!”
“唉,還是有些晚了,四皇子的右手以及右臂被火燒的有些嚴峻,因著我和雲雀山掌門有些友情,暗中偷跑了一次雲雀山,這才保下四皇子的命。”
而掙紮在火堆中的重錦,還是一個連絕望都不能體味的嬰兒。
現在他一閉上眼,就會想到在思天真的陣法中看到繈褓被火舌吞儘的那一幕。
“夜深了,主子先歸去歇息吧,我在這兒等著。”
宋懿清也是被嚇了一跳,後背頓時冒了盜汗,在看清是洛非歡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
夜無憂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名為‘無助’的東西。
遍尋王府都找不到人,夜無憂才認識到夜重華早就出去了,並且連墨雲也冇帶著。
他將她攬在懷裡,屋內靜了一瞬,夜重華便將夜正祥說的話奉告了夜無憂。
她不曉得他的去處,隻能在王府門口守著,手裡提著一盞燈,肩上搭著霽月送來的披風。
走在沉寂無人的街道上,月色將夜重華的影子拉得老長,夜正祥的話一遍遍在他耳邊反響,如果細心察看,便能看出他的腳步稍顯踉蹌。
宋懿清的狀況也冇比她好到哪兒去,但起碼保持了麵上的平靜,“不想死就閉嘴!”
夜無憂搖了點頭,這一整天她都有些心神不寧,看不到他,她冇法放心。
一貫清貴冷然的雙眸中充滿著的,是讓民氣疼的茫然無措。
她說,那樣會顯得她非常老氣,損了她的姿容。
固然他儘力保持語氣的陡峭,但她還是能感遭到貳內心的顛簸。
內裡一絲一毫的聲響,都讓她彷彿驚弓之鳥。
再者說,她也冇有需求殺她了。
已是半夜時分,夜色濃稠得像是要將人全裹出來,一條不甚寬廣的巷子上,一個長長的車隊正在悠悠行進。
一時候,刀劍碰撞聲、皮肉開裂聲與侍女尖叫聲混作一團。
他在慚愧。
思天真為何要給他?
可現在,他的小丫頭在提著燈等他回家。
彷彿,他是說有件事需求問清楚……
記得他還問過她,為何不挽婦人髻。
再多的安撫,也隻是慘白有力的話語,現在她能做的,便是抱著他,給他暖和。
“我們歸去吧。”
本來在馬車中閉目養神的男人,驀的展開了雙眸,勾魂攝魄的桃花眼不見魅惑多情,隻餘冷冽殺機。
等了這麼久,終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