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韶華在宴客票據上倪主編的名字後打了個對勾，順嘴開打趣，“朋友家子侄，怎好使喚叮嚀？”

聞知秋起家號召表姐，趙表姐讓他儘管坐著，笑的眼睛彎成一線，“你們先用飯，不急。我是閒人，明天得你媽千丁寧萬叮囑，要早些過來拿庚帖，不然怕褚蜜斯有事出門。你們吃，我去沙發那邊坐。”眼裡已見這餐桌上三四樣主食，六七樣涼熱小菜，都用巴掌大的碟子放著，講究又豐厚，心下就為表弟歡暢，想這位蜜斯不枉表弟苦等，一看就是個講究人。傳聞，這屋子是褚蜜斯本身置下的，就租界裡這幢屋子，現下也得五六萬大洋。

褚韶華把大衣遞給他，“行了，你去吧，我陪表姐是一樣的。”

聞知秋穿上大衣，褚韶華給他理一理襯衣領，送聞知秋出門。在門廳換了鞋，聞知秋捏褚韶華手心一記，說，“早晨見。”

聞知秋吃過早餐就得去上班，“表姐，我這就得上班去了，讓韶華陪你說話。”

趙表姐以往就聽聞過褚韶華，先時是聽聞太太提及過，厥後褚韶華在上海很馳名譽，趙表姐就想見一見，交友一二，不想褚韶華跟著就出國了。傳聞她家裡親人被害，心生憐憫時未免覺褚韶華命格有些硬，不想聞表弟非常癡心，現在褚蜜斯學成返國，趙表姐立即自薦媒人，可不是一大早的起床後倉促喝碗杏仁茶就過來了。

褚韶華在書房列出宴客清單，到客堂打電話給華懋飯店，“禮拜六早晨，孔雀廳已經被訂了嗎？牡丹廳呢？也冇空。那算了。”

趙表姐是聞家遠親，倒也冇到八竿子搭不著那麼遠, 趙表姐的祖父和聞知秋的祖父是姑舅兄弟。聞家一向在姑蘇故鄉，趙家實在也是在姑蘇, 隻是趙表姐嫁了趙家, 趙家是上海人, 聞知秋出國留學那年要在上海坐輪船，輪船時候不定，當時就是住在趙家等船。當年聞知秋出國留學不輕易，趙表姐暗裡還給了他一百塊大洋，讓他留著路上花。

“是，您是――”

趙表姐自認不是個笨人，在聞表弟褚韶華這一劈麵前，也覺有些笨拙了，趕緊笑，“阿秋你儘管忙你的雲，我們姐妹也說些私房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