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香淵。四周岩石壞繞,在最高處皆往中間延長,卻並未閉合,隻留下一道長長的藍天之痕,淩晨的一縷陽光灑落,在光滑如鏡的石壁折射下,異彩儘綻,彷彿一處不謹慎落入人間的瑤池。岩石四壁溫熱,使得這一方六合,四時如春。
南宮曄麵上的赤色垂垂褪去,倒是安撫的一笑,柔聲道:“放心,我冇事,到是你的傷……很痛吧?”
他稱呼她,金國皇後……
她微微抬手禁止,有些衰弱道:“我……冇事。”頭上的紗帽經這一摔,已落到一邊,如烏黑絲散落在肩,染上鮮紅,耀目驚心。
淵林當中,迷霧覆蓋,杏花遍野,模糊披髮的淡淡香氣,在氛圍中絲絲纏繞,似有若無。曲溪流水當中,暴露的青石板,光滑如玉,令人不忍踩踏。
撐著地,站起家,從她麵前走過。以背對她,冷酷而斷交的腔調,道:“今後,我,不再是你的兒子,本日一彆,再見……是仇敵。保重,金―國―皇―後。”
她從小在這個處所長大,十幾年來,所見之人未幾。現在,麵對如許的男人,她竟莫名的感覺有些心疼。
“陌兒,你想好了嗎?這世上真的冇有值得你沉淪的人?”
冷意瀟閉上雙眼,腦海中滿滿的,都是那幾個畫麵,來回的閃動交叉。每一個,皆是嫣兒的身影,那入腹的一劍,那落崖的身影,揮之不去。十年前,她另有著不敢置信的驚呼,十年後,她卻隻是悲極而笑。那一刻,她因為認出了她,而冇法動手,導致本身,再一次,被母親打落了絕壁,比上一次,還多了一劍穿腹。他尚且如此絕望,那她,又是多麼的悲慘?
四日前,她采藥之時偶然中發明瞭這二人,便救了返來。兩人傷勢皆重,這名自稱姓南的公子,第二日便醒來。而那名女子,身上的劍傷固然重,但經她救治,已不會傷及性命,卻至今不醒,隻怕是因為頭磕在了岩石上的原因。這頭上的傷,可大可小,她跟從爹爹習得一些醫術和藥理,但並不精通,是以,不敢私行動手,隻好等爹返來再說。爹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孃的墳前祭奠,少則七日,多則十來日,現在,旬日已過,應當快返來了吧。
“又是你……又是你!為甚麼?為甚麼如果你?!為甚麼……”痛怒的責問,不肯信賴,卻又不得不信。
如陌的雙手不知該放往那邊,因每觸及一處,皆是濕漉漉的一片,她的掌心,已是觸目驚心的殷紅,最後攀在他的肩頭,微喘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顫抖,道:“曄,你……受傷了?”明知是,但還是問出口了,他的傷,定是因她而受。
“砰!”
為甚麼?為甚麼……他庇護不了他想要庇護的人?那是他獨一想要好好保護的人啊!十年前經曆過的痛,為甚麼要在十年後再經曆一次?既然庇護不了她,那他還活著做甚麼?
南宮曄聽到綠衣女子的話,卻並未將目光從如陌的麵上移開,出口的聲音帶著幾分客氣幾分冷酷,道:“雲女人美意,我心領,但是不必了。”他要親身守著她,不需求彆人代庖。
“主子――”
沉淪的人?她有嗎?有!易語,殘歌,婉離,鸞韻……每一個對她,都很首要,都是她冇法放下的人。但最首要的,是……意瀟,她的哥哥。十年前的那一幕,令他哀痛了十年,封閉了本身的豪情。而他們才方纔相認不久,卻又一次親眼目睹她的死,這一幕,他,又要痛上多久?她甘願他永久不會曉得,阿誰凶手,是他們的母親。他或許會仇恨,但仇恨,總比這類深切骨髓冇法宣泄的痛,要好上千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