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嫁給你爹，生下你們兄妹，特彆是我的嫣兒，你是孃的知心小棉襖，是娘全數的高傲！”

如陌徐行走近湖邊，在他身邊站定，湖中有冷月一輪，倒映出兩人身影，在風中微微傾斜。

“不！”如陌點頭，艱钜吐出一個“不”字，那麼微小，卻那麼果斷。那是一個妖怪，殺掉他，她向來未曾悔怨，固然那妖怪的鮮血是她獨一的解藥，但她寧肯死，也不肯再受製於人。

“哥哥氣質如仙，去留隨便，蕭灑出塵，不當叫冷雲嘯，該當改名為冷意瀟！”

如陌苦笑道：“是想，但人活一世，並不是我想便能夠。”

如陌立在筏頭，看著他淡然如水的麵龐，悄悄問道：“你夜裡常來嗎？”

“如陌”二字從他口中喚出，如陌隻覺心中酸澀難言，嘴上卻笑道：“意瀟公子好記性！”

她眸光淡下來，徑直翻開一罈酒，順手摘上麵紗，扔到一旁，雙手捧起酒罈將酒倒入喉嚨，仍然是辛辣濃烈的感受，與初入辰王府那晚一樣。她並不懂酒，隻是傳聞酒能醉人，卻恰好醉不了她。酒隻會讓她變得脆弱，以是她鮮少喝酒，特彆在外人麵前。

另有母親……

冷意瀟冇答，隻淡淡看過來一眼，問了一樣的題目：“女人又何故深夜到此？”

冷意瀟在一旁看她，看她神采變幻，由哀痛到豁然，他冇有說話。直覺這個女子是個有故事的人，凡是有故事的人，內心必然有傷痕，非論深淺，揭開後無不鮮血淋漓。而他，從不喜揭人傷疤，以是他很溫馨，溫馨地陪著這個本算不得熟諳卻又給他一種莫名熟諳感的女子，陪著她在這清冷的湖中飄零了一整夜。

那是一個北風狂肆的雪夜，她穿戴薄弱的衣裳，在一貫疼她入骨的父親的門前跪了整整一夜，記得父親常常對她說：“嫣兒是上天賜給爹爹最貴重的禮品！”但是那一次，父親狠心的冇有出來看她一眼。

“意瀟公子，何故深夜來此？”如陌望向湖心，緩緩開口問他。

“名字是父親起的，哪有隨便竄改的事理！”

易語又道：“你忘了你的恨了嗎？恨你父親的叛變，恨你母親的殘暴，恨南宮家屬的強勢相逼……你父親後院裡的阿誰女人，還好好的活著，你如何能死呢？為了這些恨，你不能睡，不能睡啊如陌！”

“好好好……嫣兒說甚麼都好……”

“看來喜好這夜色的，並非我一人。”

風從耳邊過，輕柔的像是一曲悲歌，不經意間撩動她內心深處最柔嫩的那一部分，她緩緩地閉上眼睛，這個京都城，到處都是回想的影子。

窗外夜色深濃，窗內過了好久才又撲滅一盞燈。

一曲未罷，火線男人已經停下，回身朝她看過來，有一絲被打攪清寧後的不悅。但當他看清身後女子，那絲不悅俄然古蹟般的散去。一身白衣，輕紗覆麵，與那日棲心亭內操琴時普通打扮。

冷意瀟見她無反應，也不催促，隻靜肅立在那邊等她，直到她終究將手放進他溫潤的手心，借他之力踏了上去，他纔將竹筏撐離岸邊一段間隔，以後便放了手，任竹筏本身隨風漂流。

在如許的夜裡，如許一個處所，竟然也能遇見。

她緩緩地展開眼睛，一雙明眸充滿血絲，每一道都是哀傷的陳跡。所幸，又熬過了一次存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