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嘲笑道:“給他一個痛快!”
金鐵交擊之聲及鑽震響,刺得人耳膜發麻,而天關的包抄圈子已遂漸縮小,聽風閣的殘存浴血死拚,倒是力有不透了。聽風閣中,又譜起了另一閩慘烈之歌,婦女的尖叫,儒童的哭喊,成人的吼怒,老弱的顫泣,襯合著兵刃的閃晃,暴烈的叱嗬,而門窗進碎,器具分裂,物體撞跌之聲稠濁著震驚民氣,不時可見奔馳逃命的人影,捉對廝殺的豪傑,青石牌坊的金色篆字匾在抖索,好像一下子灰黯了焉。
白虎搖點頭,又道:“夜勳的家宅可搜過了?”參水猿頓時眼睛一眨動,他眉飛色舞的道:“喝,我的乖乖,姓夜的可真夠得上一莊之主的氣度,光看他那幢大屋子,前三廳後六進,左廂屋右迴廊,漆的是丹金朱紫,抹的是淺黃翠綠,這邊畫棟雕梁,那邊飛櫓重角,打磨的地,太師的椅,鋪的是錦墊,蓋的是綾羅,牆上掛著酸氣沖天的字書畫畫,壁端懸著破琴爛劍,嘖嘖,我抽暇去轉了轉,隻怕派上五六十個男人也一時搬運不完,妙極了……”
忽地參水猿想起了甚麼似的急道:“對了,巨門使不知那裡去了?”
白虎放慢了步子,目光瞧著倒懸在更樓上的一具灰色屍身,眉毛輕皺,又漸漸轉目打量著四周的修建與地形。一個穿戴玄色油布長褲的矮小個子大搖大擺的從一戶人家裡走了出來,此人一副五短身材,禿頂,並且小鼻子小眼,看去非常好笑,但身材倒是非常健壯,當然,他的形狀是好笑的,但是,假定人家明白了他是誰,隻怕便不會如此好笑了,這五短身材的仁兄,乃是巨盜參水猿,在黃河做水路買賣的客商或黑道人物,提起“袁家二凶”來,冇有一個不是華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透一口,確確實在是那一帶首屈一指的水上梟雄,他夠狠,夠辣,但卻在一次與天關有關的暗鏢買賣中和白虎乾上了,因而,參水猿栽了一個平生未有的大筋鬥,也是以打心眼裡服了白虎,而後便改名換姓投進了天關白虎的麾下,甘心甘心的放棄了他們兄弟在黃河一帶拚著老命打下的地盤,跟著白虎同進同出,視若恩主。
搖點頭,白虎道:“他已經死了!”胃土雉一份他的齦牙,低低隧道:“這老匹夫……”
參水猿咂咂嘴巴,他曉得似這等混纏遊戰內裡的人是不易相援的,不然,隻要越弄越糟,但他也明白巨門使乃是此中熟行,仍帶著三分體貼,他低濁的道:“伏襲遊鬥是他的特長好戲,彆看他塊頭粗得像個狗熊,在地下匍匐起來倒是蠻滑溜……隻是,但願他彆把屁股翹得太高了……”
夜丞烏青著臉,右頰的刀口翻卷如小兒貪婪的嘴巴,他的心慌意亂已可從他散滯虛疲的掌式上看出來,斷流刀胃土雉卻在內心紮了底,這時膽也壯了,神也定了,脫手換招開端遂漸淩厲,方纔的頹勢,在這半晌間扳回了三分!
天關一個小首級額際青筋暴起,拉起嗓門火辣辣的吼:“天關,以命冒死,以殺止殺!”
白虎寧靜的一笑,道:“好了好了,你的部下折了多少?”
右邊的青紗帳一望無邊,但見青色的高粱梢子不時顛簸,卻少有聲氣傳出,不知是這邊的拚殺聲過分狠惡而淹冇了青紗帳裡的聲音,還是青紗帳裡的兩邊人馬在捉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