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聽得心中沉悶，好似壓了一塊巨石普通。她將手搭在封玨的肩上，輕聲道，“表......表哥，止水如果在天有靈，也不肯定見到你這般模樣的。”

那張俏臉美好，紅唇中吐出來的聲音卻恰好暗啞降落。饒是他決計假裝，嘶啞的聲音還是粉碎了現在的完美。

封玨微淺笑著站起家來，親手拆下信鴿腳下的東西。也不見他細看，便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小池，該回彆院啦。他們，也該到了吧......”

阿四記得當時緊追著反問，卻得來封玨一聲嘲笑。他說歐陽明害得人還少嗎？封府被滿門抄斬，連累九族，這事離不開他歐陽明的背後謀算。就連他的止水，也冇有逃脫歐陽明的魔爪。

人生如戲，封玨與止水的戲幕才方纔拉開，這場悲歡聚散卻突地就此閉幕。

阿四又驚又怕，腦中一片混亂，喉嚨也似被堵了甚麼東西。她驀地感覺內心難受至極，眼睛泛酸，想說甚麼，卻甚麼也說不出來。

他臉孔扭曲，時而怒罵，時而痛哭，時而又如瘋魔普通，猛地抓住阿四密意懺悔。言語之間，愛意橫流，卻又有止不住的無法與滄桑。封玨就如許抱著阿四顛三倒四地敘說，情感不穩，衝動非常。她稍有掙紮抵擋，便會遭到變本加厲地哭訴與痛罵。阿四剛醒不久，武功不及對方，又不知身在那邊，未免引發費事，便隻能一動不動地被動聽著，間歇著低聲安撫。

阿四聽得眉頭一皺，猶疑不定地看著封玨。

阿四想到這裡的時候，又記起了阿誰叫王玉的侍女。一樣的白衣，一樣的簫聲，一樣的為封玨而自絕於劍下。再回想封玨逃離之時的那句“癡兒”，阿四心中起伏不定。

白衣的劈麵是一張廣大的紅木打扮台，其上擺著一麵古色古香的鏡子。鏡麵敞亮，內裡映著一張白淨俊美的男人臉。

男人的骨肉披上了女人的皮，女人的皮裡卻仍住著個不折不扣的男人。不知彆人看到這統統會如何，排闥而入的阿四卻隻感覺背後陰涼，頭皮發麻。

封玨與止水相遇在一個濛濛細雨的午後，一個是埋冇身份的翩翩美少年，一個是藝高膽小的傲氣美嬌娘。兩人因為一件小事針鋒相對，卻也是以不打不瞭解。

“開口！”本來笑而不語的白衣人驀地麵色烏青，對鏡子中的阿四瞋目而視。

如此，光陰飛逝，轉眼之間便到了夜晚。或許是可貴一吐為快，也或許是將那些淤積在內心的委曲與不甘贅述完整，封玨終究趴在阿四的懷裡垂垂沉著了下來，最後竟然不知不覺地睡了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