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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樂工纔剛來到步執道跟前，立時便有兩道人影跟了上來，一高一矮，高的也是個身著襦裙的女子，矮的倒是先前一雙粉拳擋下懷滄掌力的女娃。

話音剛落，便有一人持劍而出，口中怒斥：“天姥山點星殿，豈容曲阜書院誣言！你姓甚名誰，師承何人？”

程荃個頭頗高，身量卻瘦瘦高高算不得魁偉，隻見他挺直著身板，施施然站在殘垣斷壁般的殿門前，竟有股駭人的煞氣，令趙賀一時氣短，腳下都跟著踟躇起來。

天姥山上堆積了數千人之多，大多來自江南東西兩道，此中熟諳越州江湖的，倒是少之又少。縱有越州青蓮觀這般曉得七司職員秘聞的，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等閒毫不會替七司出頭解釋。

世人隻當越州七司是那販子當中的土雞瓦狗，卻有那個曉得，一群人不但旬月間破了七閩匪患，還在水天界中滅人之國，如探囊取物。

眼看一人一劍襲來，晴山倒是一動不動，隻是傲然道：“小女子姓申名晴山，先父雲麾將軍申向楷……”

“這位真人好麵熟，也是崑崙來客吧？”懷滄麵色安靜，彷彿剛纔產生的統統都無關緊急似的，淡淡道：“諸位目睹為實，步執道公然與崑崙墟脫不了乾係。”他聲音降落，卻自有一股穿透力，莫說殿內世人聽聽清清楚楚，便是殿外山間的高山上，也傳出去很遠。

話音剛落，空中一人一劍來勢戛但是止，正殿之上屠良逸鮮明站起，指著這邊，顫抖著問道：“你……你是……你是良俊之女？”

就在悉悉索索的群情聲越來越盛時，忽的有個澹泊溫婉的女子聲聲響起：“七司與崑崙並無乾係。”

此人姓季，恰是天姥書院兩位國士之一，客歲蘭亭夏集上非難步安，便有此人蔘與。他見晴山與宋蔓秋站在一起，又度量古琴，隻當她也曲直阜書院的，聽她熱誠天姥名頭，忍不住就要脫手懲戒。

“小女子自小長在越州城，常常瞭望天姥，雖身不能至，卻心神馳之。方纔得見殿外石柱上的謫仙詩文，一時情動無語凝噎。”晴山緩緩昂首，目視世人：“天姥連天向天橫，勢拔五嶽掩赤城，露台四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

也許是聲音太輕，冇有引發世人的重視，因而她便緩緩挪步，從七司陣中走了出來，跨過塌了一半的點星殿正門，邁入殿中，一向走到步安身邊，才又低著頭道：“公子也不是惡人。”

那樂工生得極美，卻冇幾人認得，可她身邊跟來的高挑女子卻恰是杭州宋家的令媛宋蔓秋。考慮到本日天姥書院公判步執道的實在目標，她此時現在呈現在此，委實敏感得很。

山風從破開的點星殿正門灌入，吹得他衣袂飄飄；瓦礫間騰起的煙塵在他身後的陽光中活動，那飛舞的衣袂便如一道風韻出色的剪影。

她念得很慢，頓挫頓挫，豪情充分，眼中淚光閃動，聞者都不由動容，天姥書院世人更是聽得豪情漸生，卻不料晴山語氣一頓，怒道：“可現在這山上鼠輩聚居，實在屈辱了謫仙詩！”

素素以往總將晴山視作情敵謹防死守，待到公子深陷逐月之變，才與晴山存亡相依，眼下豪情遠勝先前，現在聽她說得這般楚楚不幸，忍不住低聲抽泣，一雙手卻彆離拽著晴山與步安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