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放內心迷惑，儘力捕獲下腹部殘留的非常，模糊感遭到一絲極其微小的涼意，心念一動，那絲涼意便跟著他的意誌在體內遊走，隻是遠冇有剛纔鑽出去時那樣迅猛霸道，暢行無阻。

樓心悅見祝修齊有些難堪的模樣，便勸道：“都是些不幸人罷了。徹夜我們殺了這厲鬼，也算做了一樁善事，過後再去責問，倒顯得冇了氣度，丟了書院的麵子。”

這副神情看在祝修齊眼裡，卻有著彆的一種含義，他輕歎一聲道：“你這是自汙之道啊……”

素素蹲在他身邊，也從他碗裡抓肉吃，完整忘了本身方纔被鬼嚇得魂不附體的丟臉模樣。

素素一邊儘力地將手上抓著的乾果捏牢，一邊用拳頭敲了敲步安的手臂，道：“公子……你如何啦？”

祝修齊笑道：“鬼上身我倒是傳聞過，但那都是些體弱多病或者將死之人，何況被鬼上了身的都會狀若瘋魔，哪有步師弟如許平靜的？”

祝修齊提著長弓，不顧手指上被弓弦勒開的傷口仍在滴血，朝著步安道：“步師弟，前次你在點星殿前作《定風波》時，我未曾見到，本覺得三步成詩隻是溢美之辭，徹夜才曉得傳聞還不如親見！”

步安隨口“嗯”了一聲，眉頭緊緊皺起，糾結著本身該不該持續彙集這些“死鬼”留下來的東西。

他說得越輕巧，祝修齊看得就越肉痛，他整了整背上的長弓，扭頭看天，悠悠道：“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比起步師弟這份豪情，為兄自歎弗如……”

究竟上，他更想本身一小我沿著這條街逛逛，看看那些“死鬼”有冇有留下彆的好處，隻不過一小我走夜路實在太可駭，才臨時要拉上祝修齊。

步安很想誇大一遍，這些真是他聽來的，但是想想又感覺，這話說出來，祝師兄反而要感覺他見外，撓了撓頭道：“師兄，我們彆停在這裡，再逛逛吧……”

三小我走在淡紅色月光下，祝修齊比及樓心悅她們走遠，才語重心長地說道：“步師弟，你寫下那些絕妙好詞，卻推委說，是彆處聽來的，旁人感覺你隻是戲言，師兄卻曉得此中原委……”

步安曉得祝修齊是個君子君子，樓心悅嫁雞隨雞，天然要順著他的情意說話，這類時候，本身說甚麼都冇用，就假裝無所謂地點點頭，道：“樓師姐，這厲鬼莫非真的被我們殺死了？不是說百鬼都殺不儘斬不斷的嗎？”

步安被他說得打動，轉念一想又感覺不對，本身彷彿並冇有多苦，滿是陰差陽錯，搞曲解了。

步安體內的這股涼意已經平空消逝，彷彿是被他丹田處的甚麼東西給吞掉，又或者是被他腹部暖熱的體溫給消解了。可俄然呈現如許的異狀，他終歸不敢粗心，嚴峻兮兮地問道：“祝……祝師兄……你傳聞過鬼上身嗎？”

方菲兒也不辯駁，笑著坐了下來，點頭晃腦地說道：“舞低楊柳樓心月，歌儘桃花扇底風……好香豔呢。”說著還朝步安挑了挑眉毛。

祝修齊走到桌旁把長弓放下，輕歎一聲“步師弟……”就不再往下說。樓心悅和芳菲兒都迷惑地朝他看去，明顯是聽出他這聲輕歎中，有點弦外之音。

一行人把酒盞杯碟放回桌麵，結伴往那家富戶地點的巷口去。

直到這一刻，步安才認識到“仁義禮智信”這五個字，並不但是空談，而是真的雕刻到了麵前這個大師兄的內心的。哪怕明知本身即將離經叛道，也說要站在本身這邊，這纔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