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唐寄瑤緩緩轉過身，望著他道，“我很悔怨。”

一個月後的某夜，厲星川睡在床榻上，吹滅了蠟燭，沉寂中，忽而道：“皓月，明日是繼任大典，我要正式成為青城掌門了。”

他驀地一驚，用力擦儘了手，再摸上臉龐。

滿臉血汙，潰不成容。

唐寄瑤冷靜站著，厲星川揣測一會兒，負手走到她身後，“她一向冇有開過口，想來是受了太大刺激。但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那一汪幽潭沉寂澄徹，他奔到那邊的時候，已經手足麻痹，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青玉……”厲星川望著雲海，“或許是，他自知冇法與皓月廝守，便挑選了那條路吧。”

……

藍皓月攥著那布帕中的小小物件，用儘了滿身力量。

“你想殺我？”厲星川擰眉鄙夷。

長夜更漏一聲聲，紅燭照影空成雙。

在她回到唐門的時候，峨眉了意師太前來看望。了意從袖中取出一個白布帕子包著的物件，交予她手裡。

青衫白袷的少年這纔不緊不慢隧道：“池青玉。”

他將藍皓月帶回了青城。

了意不想插手這男女之情，但來時路上見卓羽賢已死，又聽藍皓月口口聲聲說舅媽和青玉一起墜下捐軀崖，心中甚是震驚奇惑。厲星川看出了她的苦衷，便道：“掌門與芳蕊夫人同歸於儘，芳蕊夫人本是葉決明之姐，特為尋仇而來，這此中很多事情都是由她教唆而起。我作為一個淺顯弟子，偶然也隻能服從於掌門，此次闖山之事，厲某在此先替青城派向師太賠罪了。”

“有毒，有毒！”他們的手上隻稍稍觸及血痕，便已經腫脹不堪。

厲星川怔了怔，又抬手摸著本身的臉頰，他的手上還儘是血跡，此時再抹了一把，卻見掌上發黑。

他伏在那竹林間的幽潭邊，斷了氣味。

唐寄瑤已經倒在地上，鮮血順著石板裂縫緩緩流淌，染紅了青草。厲星川望著這場景，隻覺目炫，連連後退，揮手道：“將她拖出去……”

他隻是顧自數著步子走路，並不肯意理她。

“甚麼？”厲星川一怔。卻在這一刹時，唐寄瑤雙臂一震，兩道明晃晃的利刃自袖底彈出，直刺而出。厲星川嘲笑一聲，似是早已預感，右手悄悄一劃，便擒住她手腕，將她的雙臂緊緊扣住。

厲星川陪在她身邊，坐了好久，都不見她回過神來看他一眼。紅木雕花床欄飛龍戲鳳，緋色簾幔流蘇輕垂，這房間雍容華貴，滿室生香，他卻陪著一個活死人。

她漸漸地走到那一株大樹下，坐了下來。

唐寄瑤卻冇有理睬他，隻是一步一搖地走到藍皓月身前，望著她，低聲道：“皓月，你情願跟他在一起嗎？”

厲星川大吃一驚，倉猝撤身閃避，但兩人本來離得極近，自唐寄瑤心臟噴出的鮮血正打在他的臉上頸側。一時候，厲星川成了血人普通。

“恭賀厲掌門接任，燦爛我青城一脈……”呼聲雷動，震得滿山縈迴。

那派中本來也有一些看不慣厲星川擺佈逢源的人，聽了唐寄瑤的話，便或是冷眼旁觀，或是煽風燃燒。

短短幾天以內，唐寄瑤衰老了很多。她本是個繁華之身，常日順風順水，連兒子都有奶孃照顧。現在坐在馬車內神態不清，懷中孩子先是不竭哭泣，厥後便昏昏睡去，她也偶然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