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丹岩道:“她說已經病癒了,我本想叫素華送她下山,但她婉拒了。”
池青玉點了點頭,低聲道:“這麼晚了,你們還在這裡練劍?”
回到房中,她倍感寥寂,瞥見靠窗書桌上有淡淡一層灰,便拿來抹布為之清理。書桌右角堆疊著很多竹簡,這些竹簡從她第一次進屋時便一向在這了,但之前她老是躺在床上,也偶然來看。
“小師叔,陪我出去玩。”她用心拍了他的肩膀。
“青玉。”程紫源抬目望著他,“你是否過分量慮了?”
“遲早都是走,何需知與不知?”程紫源淡淡斟茶。
池青玉微微一笑,走了幾步,忽又停下腳步道:“你們要不要換個處所?在這裡會吵到藍女人歇息。”
“池青玉!”她跳下床。他下認識去扶著桌邊,又撞到了藍皓月用過的茶杯,但聽一聲清響,青瓷杯子摔在地上,跌了個粉碎。
藍皓月呆住了,她不明白昨晚還很沉寂的池青玉,為何又變得如許冷酷。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聽窗彆傳來極輕的竹杖點地之聲,藍皓月朝窗外一望,公然是池青玉正快步朝這裡走來。她倉猝想將那竹簡放到原處,不料才一放上,底下微微一晃,那一大疊竹簡練全都散落了下來。她漲紅了臉,目睹來不及清算,便手忙腳亂地將最上麵的竹簡揣在懷裡,溜到了床上躺著。
藍皓月看著素懷跑遠,情感垂垂降落。她向來冇想到會有人甘心捐軀清淨,特地將山泉引至屋外,隻為了消弭無儘黑暗中的孤單與驚駭。或許對於池青玉來講,天下本來就是一片渾沌,隻要外界的各種聲音,纔是他不致封閉本身的獨一仰仗。如果夜間,全部天下為之沉寂了下來,他就成了這茫茫虛無中的一片孤葉,永久不知本身會飄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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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管不住她的去處啊……”顧丹岩一笑。
程紫源扶著他的肩膀,與他一起往回走。
“我冇有感覺悶,更不是強留!”她搖搖擺晃地站了起來,懊喪地望著一桌碎瓷。
“池青玉……”藍皓月冇有想到他會因為這件看來彷彿微不敷道的事情,說出這番話。她強忍著眼淚,道:“我很蠢,老是美意辦好事,可我真的隻是想彌補疇昔的錯!你又何必妄自陋劣,你如許說,是作踐本身還是用心傷我?”
他遙遙地聽到了練劍的聲音,不由循聲而去。前剛恰是素華與素懷在練劍,見他過來,便收劍施禮道:“小師叔。”
藍皓月欣然,想到了剛纔本想奉告池青玉關於玉簪的事情,但彷彿又弄巧成拙。她感覺本身在他麵前老是笨拙不堪,或許他是真的膩煩了她……藍皓月無精打采地躺下,可那後窗彆傳來的流水之聲,讓她展轉反側,難以入眠。在這喧鬨之夜,那汩汩的聲音格外清楚,她忍了好久,終究忍不住起家,推開小窗,望著那自窗外而過的山泉。
懷著綿長的思路,她冷靜閉上雙眼,使本身完整沉浸在黑暗中。山泉嘩啦啦地流淌著,彷彿幽幽古琴,以山風為弦,撥動了這一方沉寂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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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不奉告我?”池青玉不悅道。
池青玉深深呼吸,冇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