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拂曉時分,厲星川纔回到了堆棧,唐門部屬均還未起床,無人曉得他在這夜晚究竟去了那邊。他回到了藍皓月先前住過的房間,床邊小桌上還擺著她換下的衣衫與釵鈿等物。厲星川坐在床邊,伸手重觸珠釵,眉間微蹙,似是有所思考。
“這是補身的,內裡風冷,眼看就要下雪的模樣,我怕你再受凍。”唐韻蘇說著,便讓唐寄瑤給她喝下了那碗藥。
“嗯……你必然要找到他……”藍皓月輕聲應著,周身乏力,斜倚著床頭便閉目不語。厲星川在邊上站了一會兒,伸手拂過她額前發縷,見她已然昏睡疇昔,這才悄悄出去,奉告了唐韻蘇。
馬車很快就從他身邊駛過。
“皓月!……”池青玉啞著聲音,又喊了一遍。
萬淳達在唐韻蘇麵前對皓月噓寒問暖,亦說到回衡山後籌算厚葬藍柏臣與樹安。藍皓月躺在簾幔後悄悄聽著,忽低著聲音道:“你們看到池青玉了嗎?”
“姑媽……”馬車內的唐寄瑤想要說話,卻被她以眼神製止。
厲星川怔了怔,低下視線,輕聲道:“那日將你救回鎮上以後,我們便尋不到他了,我猜想他定然是回到嶺南去了。”
誦經鐘磬聲鋪天蓋地,藍皓月在世人簇擁之下跪倒在靈前,旁人哭泣不竭,但她那本已乾澀痠痛的眼中如火燒普通,竟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唐韻蘇在旁低聲道:“皓月,你必得大聲痛哭,不然便是不孝。”
在郴州療養了兩日以後,世人帶著藍皓月朝衡山而去。前番分開時已是暮秋,現在下過幾場秋雨以後,更是一天冷似一天,待回到衡山腳下,更是陰雲不散,天涯沉沉,驀地一陣風過,吹得人幾近冷徹心扉。
他們將藍皓月送進馬車時,她已經昏睡了疇昔。唐韻蘇在與萬淳達等人告彆,厲星川昂首望著天空陰雲,神采凝重。
一把把黃土落下,逐步埋葬了棺木。
“皓月,就算唐門與衡山的人都在騙你,我又怎會扯謊?”厲星川微微感喟了一聲,“不過你執意不信,我能夠幫你跑一次嶺南,等我見到了他,會問問清楚,為何不辭而彆。”
莞兒驚奇地想要去扶他,他卻又自言自語道:“我把徒弟賜給我的劍賣了。”
“她斷唸了。你呢?”唐韻蘇在他背後道,“池青玉,你自命不凡,覺得能夠帶著她遠走高飛,可卻使得她喪父重傷。如果在義莊時我們晚到一步,隻怕她本身也性命難保,你卻還癡聰慧呆坐在山上等她本身來找你。就憑著這不幸的本領,我真不知你到底另有甚麼可傲岸的處所?你現在還追到衡山,莫非想再帶她走?我妹夫雖不是死於你手,但你又怎對得起無辜枉死的他!”
“蜜斯,你當初為甚麼要跑掉?阿誰男人有甚麼好,值得你做出這等事情來……”她一邊與老媽子將她扶到床上,一邊肉痛道。
“對不起,皓月……我守不住你……”掙紮好久,才一出聲,淚水便自失神的眼中劃落,打在她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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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皓月有力垂下的手卻俄然一動,似是感到了那淚水的溫熱。唐寄瑤神采一變,急望向唐韻蘇。唐韻蘇一把推開池青玉,正色道:“既然已經曉得有力守住她,就各自歸去,今後再不要牽涉不休!”
他覺得他看不到天上的玉輪究竟是甚麼模樣,便能夠遵循她說的體例將玉輪永久捧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