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於,怕是哪家的小婢,來下拜帖的吧?”
“陳九州,你、你都曉得?”
“曉得。我還曉得,你的那位皇叔,必定還會聘請南梁使臣。”
黑暗中,不時有人影明滅。
“我說媳婦,你也是心大,這又是下雨,又是楚都田野的,你都能睡上幾個時候——”
夏驪不敢照實相告,沉默地點了點頭。
找不到陳九州,東楚就真的有救了。
“媳婦啊,你下次可得記著了,全天下的人都能夠會奪你夏家的龍椅,唯獨我陳九州不會。”
……
楚都外的官道,年久失修,早已經泥濘不堪,在費儘滿身力量,終究跑到莫兒土城,夏驪才稍稍鬆了口氣。
穿戴蓑衣的城衛兵,本來昏昏欲睡,待看到有人影衝來城門,都驚得倉猝起家抽刀。
陳九州撇撇嘴,“我如果再笨一點,這東楚就完犢子了。”
一隻避雨的野貓,從巷子牆上躍下,驚得人影倉猝要抽刀,卻不料刀柄太長,隻拉到一半便被卡住,連著她全部身子,一下子顛仆在地,沾滿了泥漿。
“本宮是東楚無二的驪珠公主,故意殺賊!”剛站起來的夏驪,冇掄幾下刀,第二次摔翻在地,被泥漿和雨水裹了一身,已然像個泥人了。
巷子兩旁,有人掌燈推開木窗,朝著跌倒在地的人影收回嬉笑。
“不急,我那小舅子固然傻,但夏青不敢殺的,背上弑君惡名,他翻不了身。”
不知過了多久,府門才重新翻開,夏驪還是抱著一根扁擔,走了出來,坐在門前的椅子上。
幾個城衛兵,沉默地收回了刀。
“回府。”夏驪似是鬆了口,率先回身入府。
“陳相分開土城,去楚江岸檢察江勢了。”於正想了想,照實相告。
咦?不對啊,土城外那些巡查的老卒,還穿戴蓑衣蓑帽的。
陳九州冇分開東楚的事情,在楚樓上那麼一鬨,幾近人儘皆知了。
一道人影,急奔在狹長的巷子裡,冇有打傘,冇有穿蓑衣,隻抱著一把分歧襯的長刀,幾近到了下巴的高度。
“另有魯長風?他不是逃到會稽郡了麼?”夏驪聽得雲裡霧裡,天曉得陳九州瞞著她,還做了多少事情。
這一次,夏驪冇有再哭鼻子,將長刀狠狠推入刀鞘,連身子也不抹,趁著夜色,加快腳步往城門跑去。
夏驪懵了好一會,才倉猝拔腿,朝著楚國京都外跑去。
“賢王逼……皇弟下了血詔。”夏驪語氣發顫,她現在才明白,當初讓夏青頂替陳九州為相,是多麼笨拙的事情。
她要找到陳九州。
並非是他剛強,而是現在的東楚,比起後代私交,另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黑暗中的人影,似是百無聊賴普通,往前掃了幾眼以後,便再無興趣。
夏驪又困又怕,不知覺間,整小我昏睡疇昔。
幾個城衛兵看得心傷,再冇有任何躊躇,霹雷一聲,把楚國京都緩緩推開。
“女人找陳相?”老校尉於正微微皺眉。
哪怕夜色深了,站在丞相府前的夏驪,仍然忍不住轉頭,瞭望著皇宮的方向。
“讓開!本宮要出城!擋我者斬!”夏驪怒叱,將手裡長刀高高舉了起來。
“公主,入府睡吧。”綠靈在旁,聲音近乎要求。
夏驪倔強地搖著頭,將刀攬在懷裡,抱著膝蓋坐了下來。
“我不來找你,你就不來找我!”
冇有人會想到,向來儒雅崇高的驪珠公主,會有這般殺伐的麵龐。
“陳九州!陳九州!你王八蛋!”夏驪嚎啕大哭,冒死用拳頭捶著陳九州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