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不含一絲戲謔逗弄,亦不含一絲決計嚴肅,如春暖花開,大地回春。
“阿濬?”商嬌跟著他輕喚了遍,湊過身輕聲問:“如許喚你,妥不當?”
商嬌這段話說到最後,果斷而樸拙。
睿王看著她,平日裡,那慣常浮於臉上,或嚴肅陰沉,或風騷浪蕩的神采再不複見,僅餘動容。
睿王聞言,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王爺?
睿王聽她如許擠眉弄眼,一聲聲喚著他的奶名,不由得啞然發笑。
而亭台正中,一人淺束一頭披垂烏絲,著一襲超脫白衣長袍,若世外之散仙,跪坐於琴案席間,保養得宜的苗條十指,正慵懶而閒散地盤弄著案間一焦尾梧琴,但聞指間琴音流淌,若淙淙溪流緩緩流淌,悠悠空靈。
驀地間,商嬌麵前滿屏彈幕橫飛,大大小小,花花綠綠二字:裝逼!
安大哥欸,你可千萬不能害了我啊!不然我做了鬼,得每天早晨立在你床頭,你一起來噓噓就嚇得你尿崩!
是以,她隻當他還是平日裡與她訂交的阿誰浪蕩公子王睿,伸脫手來,將睿王的手一把扒開。
商嬌見他神情莊肅,麵色卻已動容,笑道:“當然當真!”
他輕聲答她道:“此曲的曲目恰是……高山流水。”
商嬌不由腳下頓住,凝神摒息,豎耳聆聽這清冽如天籟的琴音,再不知今夕何夕。
揮出的拳頭卻被睿王一把給緊緊握在了手裡,暖和的手心,所容著她纖若無骨的素手,卻似有一絲冇法言述的情義在膠葛、伸展。
“平身。”睿霸道。待得商嬌起家,他向她招招手,“小辮子,來。”
王爺,明天在茶鋪,是商嬌錯了。曉得你的身份的時候,我的確有些驚駭……但請你信賴,我商嬌認定的朋友,便不會竄改。”
商嬌,如許的交誼,你可曉得?
商嬌手捧著梨,細察睿王語氣神態,但見他當真冇有見怪之意,內心的驚駭終究消逝,便真大膽了起來。
睿王亦湊過來,與她頭見麵地低語,“以是才叫你無人時,才如此喚我啊。”
伸手,指著正大口啃梨的商嬌,用力地點了點,他大笑道:“小辮子啊小辮子,也隻要你,真的隻要你,敢對孤這般無禮。”
她正色看著睿王,道:“王爺,實在不管你是睿王,還是王睿,在商嬌內心,你都是我的朋友。這無關身份,也無關權力。”
如安思予所料,睿王見狀一怔以後,臉上不豫之色稍霽。
恰此時,有王府家奴來請,道睿王召見商嬌,請商嬌跟了他速去拜見。商嬌不敢推委,隻得跟了家奴,在華燈映照下,一起穿亭行廊,越往王府中間走去,越聞動聽琴聲陣陣。
一曲畢,隻餘餘音悠悠。那人雙手壓弦,將餘音散於指間。抬開端,狹長幽眸深深,凝睇著亭台以外,尚未曾從繞梁餘音中走出的商嬌。
商嬌遠遠見那人昂首,端倪似曾瞭解卻又看不逼真,不由得眯了眼,想確認本身的影象中,是否與那如同散仙般的人物,便聽身前家奴已上前回稟:“王爺,商女人來了。”
“甫一見麵就逗弄我,睿王當真不改風騷本質啊!”她偏昂著頭,拿眼覷著睿王,用心說得一如平常坦直脾氣。
終究,在朦朦夜色中,家奴將她引至行至一處亭台之前。遠瞭望去,但見亭台寬廣,居於花叢深處,盞盞華燈映得亭台明如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