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親身送渡兒出門的時候,已經傍晚了,又佩服渡兒見聞,又忍不住問她何來見聞。
渡兒撿起來一看,詫異地咦了一聲。
待回到待客的前房,渡兒也一樣神采,黛玉才放下心來。
這天晌午,闔府就聽到一聲佛號,一聲道號,一僧一道飄但是來。
渡兒冇轉頭。
到第四日的時候,寶玉和鳳姐躺在床上,已經是出氣的多,進氣的少了,府裡的人都說就要不頂用了,連後事都備下了。
那官員因為人狷介樸重,獲咎了不知多少人,犯了事,被貶官邊陲,成果半途病死。
女孩子很不美意義,對黛玉道:“貴府人傑地靈,人物超脫。我凡俗人,不免有錯眼的時候。”
他病妻受此打擊,不久也放手人寰,隻留下年將十五的孤女渡兒茫然度日。
而渡兒固然早就定下了親。隻是親家暮年搬去了浙南,天南海北,難通訊息。
黛玉道:“如何不提《三國誌淺顯演義》、《西紀行》這等宏篇?”
而後數月,大凡是寶玉不來的時候,或者是不想見賈府諸人,她就常去請渡兒來。
她看了看黛玉,歎道:“我原想,你固然出身公府侯門,但是,既然......便不是那夥假端莊真流毒的人。是我想錯了,民女給蜜斯賠不是。”
少女本來怕見生人,但瞥見黛玉,也呆了一呆,脫口而出:“仙子是來圓我夢魂?”
這官員家屬人丁廖落,隻要一個病妻,一個獨女,並幾個老仆。
“你如何曉得這不是續書,而是原作?”黛玉問她。
黛玉卻反而有些推心置腹的賞識了,說:“不混賬。這要還是混賬話,那世上的混賬話未免太多。”
這天紫鵑帶著雪雁並幾個小丫頭做針線,黛玉單獨出屋散心。走了一會,就見到一名陌生的少女,穿一件素白的舊衣裙,盤桓在池邊。
就算想去投奔,一則渡兒家中貧寒,又體弱,難以作行。二則就算是世道承平,孤女與老仆,怎做千裡行?
到瀟湘館,紫鵑也曉得渡兒係何人,但既是黛玉的客人,就慢待不得,忙去籌辦茶水。
一問到這裡,渡兒每次就沉默不答。黛玉看她彷彿難堪,也就罷了。
渡兒說:“曉得了。”
黛玉就與她廝見過。問及如何在此單獨盤桓,渡兒隻說惜春正與迎春下棋,她也不會棋。迎春就叫她出來轉轉,解解悶。
渡兒的確和寶玉似的,有些呆性。如果換了彆人在這裡,大抵確切要無言以對這些直桶桶倒豆子一樣的“混帳話”了。
現下看風波度過,渡兒又無人顧問,與家中老仆竭力支撐,也老是不免受人欺負。賈政才起了憐憫之心。揣測以後,就將渡兒接到賈府,說是世交之女,在府裡住一段光陰,又彆的打發人去浙南尋覓遞信。
好不輕易得了袁家親家的信,又說來歲三月,再派人來接渡兒去結婚。
臨走的時候,到外間,原不該見女眷,概因這一僧一道來的急,黛玉又常常守在外間等動靜,就撞上了。
癩頭和尚見到黛玉,長笑一聲,說:“善哉,善哉,文曲終須定,命途豈有更?”
黛玉先是罵她一句“瘋丫頭”,才說:“你看到了?”
唬的渡兒立即抬開端來,一看是黛玉,才納罕道:“你?”
渡兒早就年滿十四,待到親家來人,住不了多久就得出去結婚。到時候不過作為世交添妝一點,也冇甚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