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百官見狀如夢初醒,紛繁效仿。
晨光透過紗窗,灑了一地,燭火垂垂暗淡,被風吹熄,新帝未脫稚嫩的嗓音在晨光中逐步清楚。
當然,這是檯麵上的話,私底下遲早三炷香祝賀昏君英年早逝死於非命的人,朝堂之上、江湖之遠都不在少數。
至此,年方十二的天子終究綻放一抹少年特有的笑容,小手一揮,龍塌上的紗帳緩緩垂下:“如此,父皇你能夠死不瞑目了。”
――《本紀・元祚帝》
“父皇,皇兒也是為您好,您看小拙走個路還同手同腳的,在床上不得絆著父皇?您這幾年身子不大好,太病院那幫故鄉夥春秋筆法東拉西扯,說白了您就是腎虧,腰腿經不起年青女人折騰的。這不,兒臣讓和順體貼的母後去陪您了。”
“吾皇萬歲萬歲千萬歲!”
清寒脆利的聲音劃破靜夜,乾坤殿前蒲伏跪著的一品大員們低著頭,心中一沉一喜。意味身份的大紅朝服,也彷彿在張揚著甚麼,卻在濃厚的夜色中壓抑下來。
禮部尚書連聲應諾,誠惶誠恐。
“父皇喜好美人,皇兒便在您的陵寢裡放了很多美大家偶,不過擔憂母後妒忌,以是都刻了她的模樣,父皇歡暢麼?”
而鳳皇隻看著為首的三朝元老,宰相朱升。
衍和帝死白的麵孔一點一點青了起來。
青年太傅似不經意地吟詩,聲音幾近低不成聞。
“尚書郎何時能吐象牙呢?”見他眯起眼,曉得貳心中不爽,公冶白臉上笑意更甚,卻也適可而止,道:“戶部的事,你且放心。”
因為,玉瑤宮是無禦旨不得擅入的禁地。
他上任不過一年,便應用各種手腕巧立各種項目斂了無數官員的財。充盈國庫,賑災救貧,如此師出馳名,散了財的官員們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還得擺出“為國捐款,吾輩光榮”的仁慈神采。如此辛苦運營,最大興趣就是每日點算支出,最大痛苦便是趕上豪侈的帝王,費錢如流水,那是生生在割他的肉啊!
“忸捏忸捏,不及尚書大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呀!呀!
朝臣宮人退淨,殿前兩側香紅流蘇空蕩蕩地搖擺,鳳皇看著龍塌上的先皇,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皇太子順服地點頭,看到父親渾濁的眼中刹時聚起一束光芒又倏然散開,口中喃喃不斷:“另有統統未及寵幸的美人……全數……”
“宣,先行衍和帝遺旨。”
新帝彷彿跟往屆的賢君不大一樣啊……
“總之,永久不要低估陛下的才氣,而比這更首要的一點是――永久不要高估陛下的品德。”
鳳皇眼神一凝,對太後深深一拜:“母後對先皇情深意重,兒臣感念。”而後直身而立,揚眉掃過群臣。
此時,跪在正火線的老丞相微微直起家軀,二人立即止聲,眼觀鼻,鼻觀心。
“陛下他……”公冶白托著下巴,沉吟了好久,方道:“是個很妙的人。”
還是在乾坤殿,先帝大行的哀呼尚未冷卻,新帝接位的喝彩複興。山呼萬歲,聲震百裡,皇城外本來跪著送先帝的百姓們紛繁迫不及待地躍起,額手相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