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聽的內心一暖，正要安撫小玉，又聽祖父打了個飽嗝慢悠悠的說道：“好了，為父也不是不講理之人，也不消你們補交了，隻要將本來每月定額的四百五十文，進步到五百五十文就成了。”

擦…

陳平心生警戒，停下腳步，躡手躡腳向老爹老孃的房間移去，走得近了，便聞聲內裡偶爾來一陣窸窸窣窣和筷子碰撞碗沿的聲音。

陳平肝火沖沖的推開房門走出來，正要叫老爹老孃不要給這不要臉的老東西叩首。

陳平是五等家奴，冇有人為，老孃陳蘇氏冇甚麼技術，也不能寫，不能算，憑著資格混了個四等，一個月人為一百五十文，老爹陳定山固然也是下伕役，可趕車屬於技術活兒，三等家奴，每月三百文。

目送小丫頭消逝的方向，陳平平淡一笑，低頭看看手裡包好的兩隻燒雞，便回身向流雲齋去了。

“爹…”

“我還覺得你不來了呢！書呢…”

“爹…”

回到楊府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擺佈了，恰是楊家仆人吃過以後，下人們的飯點。

老爹老孃同時嚇了一顫抖，趕緊砰砰砰叩首不止，壓根兒不敢辯白半句。

單過…

接過陳平從懷裡取出來的書，這個看似奪目，實際上草率的墨客竟然都冇查抄是否精確，質量之類甚麼的，丟了幾塊早就籌辦好的散碎銀子給陳平便如獲珍寶的踩著風火輪般研討“秘笈“去了。

但是目光落在暗淡的房間中間的那張陳舊的飯桌上，隻見幾個簡樸的破土碗全都重成了高高的一疊，擺放在一個駝背的黑臉老頭左手邊，撐得直打嗝的老頭還在用力的將最後一碗糙米飯用力的往肚子裡塞。

滿打滿算，陳平一家一個月的總支出也就四百五十文，多少年前就已經被壓榨光了，陳昌貴這老頭子現在將月交的份額進步到五百五十文，可當真要逼死他們的節拍了。

將最後一碗飯都吃光了，他這才慢悠悠的轉過身來，一臉討厭的神采在小玉和小武臉上掃過，最後落在陳平身上更是陰沉的可駭。

老孃在中間看得著倉猝慌，想上來將陳平扶起來，可礙於陳昌貴還冇走，她也不敢僭越，祖父經驗孫子，她一個婦道人家可不敢亂參與。

回身看一眼底子就擠不出來的流雲齋，陳平心想隻要明天再來付錢了。

“是是是…”老爹大氣都不敢喘，低著頭唯唯諾諾：“爹您說的那邊話，文房四寶本來就是給三郎和五郎買的，至於那兩隻雞，是孩兒傳聞你明天要過來，讓四郎買來給您和娘補身子用的...”

瞥見陳平進屋，被嚇得瑟瑟顫栗的小玉走過來拉著他的手晃了晃，眼睛紅紅的，不幸巴巴的小聲說道：“大哥…飯…爺爺把你的飯也吃了，明天給你送不了飯了…”

實在也不怪他，一樣的手抄本，寧掌櫃獅子大開口，儘然要六兩銀子一本，還回絕還價，陳平這裡四兩。

爹？四郎？

陳平一陣暈暈乎乎，拿著流雲齋的小伴計給他包好的文房四寶，另有一些質量很粗糙，底子就不值甚麼錢的紙出來纔想起來儘然還冇給錢。

彆看數量未幾，可陳平一家是絕對打死都拿不出來的。

他哼哼道：“冇用的東西，開了年就十歲了，隻曉得敗家，也不曉得往家裡贏利，大郎五歲就曉得下地乾活兒，二郎六歲就給藥鋪當了伴計，三郎七歲都會背《孝經》了，你說你如何這麼冇用，如何不去死了好啊，還要家裡掏錢買藥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