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低頭一磕，楚慕寒跪伏著身子，從胸腔裡迸收回的聲音降落而果斷，“兒臣願受任何懲辦，且兒臣此後統統的俸祿全數用於賑災。”

“蝗災害滅，非人力可為，”順手甩下摺子，楚慕寒向天一抱拳，幽深黑沉的眸中倒是未見半分敬意，“應德政滅蝗，尋靈蹟以行禱祝之事。”

垂眸瞧著馮昇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楚慕寒心中雖是明鏡兒般通透，可還是主動賣他個麵子，是以也就笑著應下，“本王曉得了，有勞馮公公。”

朗聲回了句，楚慕寒眉頭緊皺，纖薄的唇繃得平直，“固然隻是倉促一瞥，可兒臣倒也能猜出這裡寫的是甚麼！”

以是要他說，這皇上身邊的總管寺人但是不好當喲，偏生在那些個不明以是的外人眼裡，他這還是個紅差事。

“終究肯來了？”

雖說這麼多年疇昔，貳內心早是有些個一二，可比來朝廷裡鬨得實在太凶，這麼下來，他反倒是不敢等閒測度聖意。

邇來通州局勢更加嚴峻，除了令皇上頭疼不已的蝗災，偏生又曝出了韓承文私養府兵一事，這明麵上講的是韓家圖謀不軌，可私底下的隱晦怕是朝野以內已無人不知。

當今聖上向來多疑，大怒之下必定是要大行徹查，這詔令一旦下發到都察院，想必太子的位置怕是也要保不住了。

聞此，楚慕寒當即雙手捧著奏摺站直了身子，而見他手裡不知何時握了個摺子，睿宗微眯起眸子，鋒銳的目光壓迫感實足，“撿的是哪個？”

可他也曉得，這位靖王殿下天生是個喜靜寡言的，一貫是待人冷酷、軟硬不吃，一時候倒是有些無從動手。

“兒臣確是已有了一番打算，”

用力拍動手，睿宗當即走疇昔將楚慕寒一把扶了起來，讚美之情溢於言表，“你能有此等決計甚好，隻是這俸祿就算了，朕的兒子還不至於這麼落魄！”

倏然收筆，睿宗簡樸掃了眼聖旨，便是拿起玉璽狠狠一按，不管不顧地抬手扔了出去，“退下吧，通州不比都城，回府讓葉氏幫你籌辦安妥再走，三日以內，必須解纜。”

當下他也不敢再誤事，揉了揉膝蓋，馮昇忙朝進步了一禮，語氣裡帶著些短促，“主子謝過王爺了，皇上等您等得急，還是快些出來吧！”

悄悄警告著本身實須慎重再慎重，馮昇快速收起傷害心機，臉上的笑容也是更加光輝起來，歸正他隻要不失公允，總歸是不會獲咎那些朱紫們的。

昂首瞄了眼遠處的匾額，正陽宮三個字無不彰顯著這個王朝統治者的最高權威，而多少年後，這裡將會住進一個新的帝王，如果此時他賭對了，他的繁華日子必然會持續持續下去。

“老奴見過靖王殿下，”

而聽聞自他走後，皇上又摔起了摺子，馮昇眼皮子一跳，則是暗道了聲不好。

“你倒是曉得的清楚，看來比來是下了很多工夫。”

穩穩接住劈麵飛來的聖旨，楚慕寒遂是恭敬叩禮，“兒臣遵旨！”

當今的萬歲爺但是個急脾氣，一有不順，老是情願摔點兒東西，馮昇奉侍其多年，也是見過林林總總的百般殘骸，也曾飽受其害。

暼了眼跪著的兒子，睿宗冷哼了一聲，方纔不鹹不淡地說了聲“平身”。

“在內裡候著做甚麼？”

回聲道了個“諾”，馮昇便也不再多言，當即回身向前拜彆，隻是這內心，卻已開端動了幾分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