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所閱之史,也是大唐官史,但其間馬腳百出,足令閫人起疑!”阿米麗雅胸有成竹地答覆,“先且說太子建成之才,野史稱建成凶險狡猾,**貪功,遠不及襟懷磊落、賢明神武之世民。小女子不由驚奇,因照官史所載,自高祖晉陽起兵,建成便官拜左領軍多數督,率軍西渡黃河,霸占長安,其功不下秦王之陷洛陽。且後又授撫軍大將軍東討元帥,將兵十萬攻洛陽,還軍後授尚五令。建成力拔長安,唐軍聲望大振,立成介入中原之威勢。
史載突厥退兵後,高祖命兄弟三人馳射角勝,建成將一匹劣馬付於李世民,成果劣馬連蹶三次,世民都適時跳離馬背,免於遭殃。此事頗值玩味:一是世民與建成明爭暗鬥多時,如何會讓李建成為其挑馬,又如何會乘上此馬?二是建成如何會在父皇麵前使出這等低劣手腕?三是世民久曆疆場,騎術高超,如何不識蹶弓劣馬?四是即便礙於情麵騎上劣馬,一蹶即當換騎,如何三蹶?另一樁公案就更加詭異,史稱武德九年六月,玄武門之變前不過三兩日,建成、元吉招李世民入宮宴飲,謀以鴆毒,成果李世民氣中暴痛,吐血數鬥。
“唉!宮闈之鬥,自古有之!兄弟爭權,也不希三!獨一之彆,是為果耳,立昏庸之君還是得複興之主,天下百姓百姓皆仗於此。”方天敬點頭歎道,“建成太子與秦王之爭,不過是一山不容二虎,兩雄不能並立之必定。此種兄弟之爭,由來已久,建成雖頗具才氣,而性仁厚,世民則天姿神武,大誌勃勃。不管誰即位君臨天下,必有另一方死無葬身之地,兩邊都騎虎難下,不成有半步讓步……要怪也怪上天玩弄,既生建成,何又生世民!兄弟相殘之象,在太原起兵時便已初現。
秦王向來胸懷弘願,折節下士,推財養客,群盜大俠莫不肯效死力。逐鹿中原時,唐之擺佈兩軍分由建成世民二人率統,直至最後討伐王世充時,亦有兩人分任兩大任務――建成備禦強大而屢犯境之突厥,世民則專征黃河道域之盤據群雄。武德元年。建建立為儲君,以儲君之尊,常隨父居長安,統統秉命與高祖。而世民則因專征之任,人事上有權宜任用之權。
此事假造之嫌恐怕比上例猶有過之。屆時,秦王與太子建成、齊王元吉已然劍拔弩張,牴觸頻發,如何又有聚宴之理?即便聚宴,李世民又如何敢飲鴻門之酒?更奇特的是,喝了毒酒又竟然不死,莫非秦王是大羅金仙,可吐血數鬥而無恙?便是這“吐血數鬥”的李世民
使得蜀地之權勢不得不下決計憑藉於唐,使西秦霸王薛舉斷於西北而成孤軍,又令王世充占有之西方洛陽成為死路,更使當時蠢蠢欲動的突厥不得不顧忌刁悍唐軍及堅城長安之效,未敢輕啟事端。且建成坐鎮長安,與竇建德相持,令當時氣勢正盛的夏軍冇法進逼太原,即便在武德元年立為太子,建成也曾率軍討平司竹賊祝山海,赴原州策應涼州降眾。
雲榮專注地看著阿米麗雅,又吃驚又打動。本身是建成太子的嫡傳後代,一向餬口在違逆以後的暗影裡。當初囚禁在弘文館,也曾閱過官史,為沉重地前輩“劣跡”壓得喘不過氣來,乃至於精力大潰,初到安西時整天以酒坊青樓為伍……本身如何就冇當真揣摩一下這些所謂野史呢?他彷彿有點明白方天敬談及太宗天子的衝突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