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落陽兵士疾步上前,單膝跪下,手中托著一個圓盤。林四六麵色凝重,取來火把,將黑絲布帛燒成灰燼。燒灰儘落圓盤當中。那名落陽兵士隨即取灰均勻地灑在了七罈酒罈裡,混入酒水裡。跟著金冠一一聲號令,五百多名落陽兵士各取碗來,舀酒齊喝,一片鼓譟。七罈老酒被喝儘,大家將手中的碗摔掉,一同發誓道:“保衛落陽城,保衛燕州。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共赴國難,萬死不辭。”
林書山挺胸直立,目視陸大能的墳塚。新土上寒氣迴旋,紙錢、灰土亂飛,寒意滲人。他想起了小時候到陸大能處買肉的場景,陸大能老是笑道:“小孩子,要多少斤?我這童叟無欺。”熱淚盈眶,淚珠滾下,無聲無息。
林書山心中一動,俄然跪下,道:“爺爺,請授予孫兒仙陣兵訣。”
聲音雄渾激昂,在山林中震驚分散,有如高山響起的雷霆。老鴉吃驚,呱呱叫喊,撲哧著翅膀,飛入深林當中。
飄風營是多麼可駭的一個敵手,落陽兵隊底子冇法與之相對抗。憑甚麼能打敗它?林書山墮入了苦思。“擒賊先擒王!”一個動機從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他眼中閃動著非常的光芒,卻俄然暗淡下來。吐掉了叼著的草,青草隨風扭轉,飄入深淵之下,不見蹤跡。心中暗罵道:“呸,林書山啊林書山,你甚麼都不是,就算那火麟王就站在跟前,你也不能打敗他,他卻能夠把你踩成肉醬。你何德何能,能為陸三叔、眾落陽兵士報仇?”昂首瞻仰星空。星空之上雖有點點星光,但卻為令人堵塞、令人驚駭的黑沉沉的天幕包抄,顯得纖細而不敷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難受。
林書山心中一震,回想起花雙所說“落陽城有此山,不能安寧”的言語,神情突然變得嚴峻起來,心想:“花雙所說的不能安寧便是此大禍吧?如若那是上古的寶器,該是一件如何的令人生畏的寶器?落雷魔頭要尋覓的必然也是這一件寶器。”亦望向了淩天山主峰,目光儘是茫然,問道:“爺爺,那究竟是一件甚麼寶器?”
林四六緊挨著林書山坐下,道:“隻此一仗便使我落陽兵隊元氣大傷了,可真是始料未及。這隻是一支小股敵軍。敵軍此去還會再來。飄風營如此短長,你怕不怕?”
林四六道:“爺爺曉得此兵訣非同普通,可惜不能將兵訣吃透。若落入敵手,但是千萬不好。爺爺默記下後,便將它焚燬了。”
林四六神采一變,目光如同兩道冷電激射,冷冰冰道:“爺爺我是不會承諾你的要求。兵戈不是你該做的事,上京趕考去吧。本來爺爺籌算能夠撇下這支落陽兵隊,交由金伯伯統領,隨後與你一同上京,在扶風城定居算了。可眼下景象,爺爺千萬不能走開了。”
林四六搖了點頭,道:“老神仙交給我兵訣,交代了此中精奧之處,已不知所蹤。”幽幽歎了口氣,道:“即便曉得他地點,他也一定肯來。深山當中多埋冇得道真人。他們心清寡慾,不愛財,不愛名,不食人間炊火。居無定處,一心修道。老神仙便是屬於這類人。他生性乖張,來無影、去無蹤,該脫手時,天然會呈現。旁人要尋他、請他,倒是千萬做不到。”
林四六欣然道:“老神仙是位避世的高人,他不肯道著名號,爺爺自是不能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