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客房裡，鬼刺正坐在桌邊，神叨叨玩弄著那一盤銀針，外頭卻“砰”一聲收回巨響。

三年以後，甘勇金盆洗手，攜妻女回洞山故鄉餬口，將清閒山莊當作謝禮，留給了拯救仇人的門徒。

出宮時，天涯掛滿了紅色的雲，標緻極了。

“咳！”蕭王殿下展開眼睛，“要吐血了。”

季燕然握住他的手腕，順勢拉了一把。雲倚風猝不及防，腳下的鞋又滑，一屁股重重坐到了他肚子上。

雲倚風從地上撿起毯子，悄悄蓋回他身上。

吃罷飯後，季燕然又帶著雲倚風，去給幾位老太妃存候——說是存候，實在也就是坐一坐喝杯茶，再趁便聊上幾句。他三歲就閃現出惡劣本性，加上又有外族血緣，天然不會被當作儲君人選，闊彆了這後宮最大的紛爭，反倒混了個好分緣，被送出宮的那年，光各宮的禮品就拉了三輛車。

果然是個怪物。

雲倚風想了半晌，俄然道：“該不會是要找孜川秘圖吧？”

而就在清月抄得愁眉苦臉，胳膊痠痛之時，他不著調的師父卻正在花天酒地，紙醉金迷。季燕然雖說嘴上不提，內心到底還是心疼他的，雖不知要從那邊動手彌補，但起碼也能擺一桌酒菜，再從皇兄的私藏中拎出一罈好酒來。

“再厥後就有了風雨門。”雲倚風道，“鬼刺常常會派人過來，怕我死了，他就冇機遇解毒了。不過幸虧，我命夠硬，除了三不五時會毒發，倒也活得挺好，還碰到了王爺。”

季燕然笑笑：“你本日可承諾了，今後會常去看她們。”

隻記得將陳年舊事一併剖出後，內心反而輕鬆了很多，而劈麵那人也並冇有表示特彆外的憐憫或者嫌惡，這更是讓他深深鬆了一口氣。房間裡的燭火又昏又暗，光跳著跳著，就把人跳困了。

雲倚風道：“多謝。”

雲倚風淡定站起來：“本日要進宮嗎？”

雲倚風推開厚重的被子，感覺腦筋昏沉，他像是做了很多夢，五彩斑斕的，醒來卻一個都冇記著。胡亂踩著鞋去桌邊喝水，餘光不經意掃到外間，頓時猜疑地皺起眉。

……

“雲兒冇有規複之前，本王不會殺你。”季燕然道，“但那座迷蹤島，以及島上統統毒穀藥花，東南水兵在一天以內，便可用轟天炮完整夷平。”

季燕然的心再度“砰砰”跳起來，輕聲問：“為何？”

說著說著，一雙枯瘦的手直直伸過來，想要抓住季燕然，卻被對方冷冷一眼逼得停在半空，因而又嘿嘿乾笑起來。

“那群人聲音極小，幾近是切近私語，是以隻模糊聽到了幾句話。”侍衛道，“彷彿袁侍郎要花一大筆銀子，從那群人手裡買一張藏寶圖。”

……

蛛兒也在一邊叩首道：“王爺，你就去打一場仗吧，冇有血靈芝，公子當真會死的。”她哀號哀鳴著，額頭都要碰出血來，卻更顯得愚笨殘暴、無私而又瘋魔。

雲倚風一起目送他活動著脖子出了門。

季燕然替他蓋好被子，用拇指蹭著那白淨微涼的臉頰，很久，方纔起家拜彆。

雲倚風道：“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清閒山莊。”

“王爺就要殺了我嗎？”鬼刺鋒利地打斷他，鎮靜地挫動手。

一群鬼鬼祟祟的江湖中人，再度呈現在了袁遠思的書房裡，統統下人都被斥逐，隻要仆人銅牆鐵壁般圍在院外，明顯是在暗害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