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還能撐多久……”少年在內心苦笑自嘲，倦怠地闔上了雙目。

江陵摸過了桌上乘著紅蟹的器皿，想要摸索拾起一隻膏蟹，卻一不謹慎碰到了蟹殼邊沿的鋒利突刺，手指被紮得生疼，他不得不又歎了口氣悻悻收回了雙手：“看不見的人，老是很費事。”

彆了老裴，靳清冽與聶盼兮複又回到小艇之上。秋高氣爽，輕風拂起水麵的波紋。聶盼兮立在舟頭髮絲輕揚：“清清，極樂賭坊以內，有很多好玩的東西，你和瞎子哥哥都是高朋，你們想去那裡或想做些甚麼，隻要和掌舟的人說一句，必然把你送到！”

“江陵，有件事我從未向你坦白。”靳清冽剖開了蟹鉗，取出白嫩的蟹肉，下定決計開誠佈公，她已將他當作了在這世上最信賴的人，“靳遠之，實在是我的父親。”

也不知是因著甚麼，與江陵分開不敷半日，靳清冽的心中便騰起一陣又一陣惴惴不安，她現在一門心機隻想快些見到江陵，奉告他那令他朝思暮想碎念一起的江鮮山珍已呈上了廳堂正待人們大快朵頤。

“有勞清清女俠台端，我如何過意的去。”江陵唇角含笑。

“不知那好吃鬼歇息夠了冇有！”靳清冽在心中笑罵，卻又感覺好似有絲絲甜意湧上心頭，不由敏捷加快了腳步。

一時候他又想到了雅烏，阿誰厭倦了陰暗肮臟的殺手生涯，以假死豹隱尋求擺脫之法的人，玄衣很快便會獲得雅烏的死訊，秦門中人很快便會曉得門中第一刺客放手人寰。對此他竟非常戀慕，因為雅烏還能挑選，也另有的挑選。

“此人如何老是如此陰魂不散！”聶盼兮頓腳氣道，“你們兩個，和我出去看看！這一次我非要好好經驗他一頓不成，免得他有事冇事總來拆台。”

江陵雖對滿桌菜品垂涎欲滴，卻又故作怏怏不樂對靳清冽道：“我隻想著江中蝦蟹的味道鮮香，卻冇想到本身底子無福消受。”

朝陽騰空而起，二人冇聊兩句便有坊內家仆送來早點，而聶盼兮直至中午才又乘坐小舟呈現在水榭以內。本來小傢夥的父親想要向兒子的拯救仇人劈麵稱謝。

少年的眸尾漾起一抹淡淡的愁思，辨不清是憂愁還是痛苦。手指微一用力，手中的竹簽順勢一折兩段，少年揚起臂彎，信鴿撲騰了兩下翅膀，用短喙玩鬨般啄著少年的手背，好似有些沉淪不捨。

“這是天然，我姐姐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女子。”江陵將蟹黃送入口中，一臉心對勁足，用心又再重申了一次姐姐的誇姣，心中卻已在不竭暗笑，本來這就是所謂女孩子的敬愛妒忌。

另一人用胳膊肘頂了頂方纔話說一半的那人，聶盼兮見兩人推推委諉麵露難色，不由有些不耐：“擎風呢？有甚麼事情如何不去找他？”

“你姐姐真是個賢惠的女人，我自愧不如。”靳清冽聽江陵不時提起姐姐，不知怎的竟似俄然心生了一股醋意，將方纔挑出的蟹黃隨便丟進了江陵的碗裡。

統統安排安妥以後，聶盼兮方纔回身拜彆，冇行幾步，身後已有兩名家仆神采倉促緩慢跟上。

“去哪？”

“坊內很大，都是水路。正門人多嘴雜老是烏煙瘴氣，我不喜好，我們從偏門出來。”聶盼兮翩然一笑，率先躍上了由家仆自遠方撐來的小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