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竹怔怔望著堂外的春雨,幽幽感喟道:“我何嘗不明白這個事理?隻是我與伯言訂交數十載,少年之時,我們便是至好老友,遐想當年,我們秉燭夜談,各言平生抱負,當時的我們,是多麼的浮滑暢快,為何數十載以後,伯言卻……唉!”
溫森對任清閒的決定感到很遺憾,任清閒天不怕地不怕,可溫森比他脆弱多了。看著一車車的紅貨被搬進了青龍山的匪賊窩裡,看著押車的鏢師和阿誰彬彬有禮的年青公子被官兵趕得灰頭土臉,溫森那顆脆弱敏感的中年男人之心不由提起老高。
“甚麼?何任賊子,竟敢如此大膽?連我韓家的貨也敢劫?”韓竹大怒,拍案而起。
“大人,姑蘇知府李伯言,率城中大小官員,在城門驅逐大人。”溫森恭聲稟道。
溫森聞言佩服得五體投地。
韓亦真也歎了口氣:“古往今來,不管朝廷重臣,還是販夫走狗,誰不為權力二字折腰?李世叔……隻是此中微不敷道的一個罷了。爹,李世叔厥後曉得那挾持逼迫他的幕後之人是誰了嗎?”
任清閒皺了皺眉,喃喃唸了幾聲,然後點頭,神采間非常不滿。
“伯言這才發覺此事的嚴峻,倉猝召來府衙的主簿和師爺相詢,一問之下,卻發明帳簿上有幾筆嚴峻的支出都是顛末他的親筆批準,蓋的也是他的官印和私章,那幾筆支出的銀子,全都流向姑蘇城內一個不著名的商號中,伯言卻底子冇印象。”
“因為大人永久這般賢明神武!”溫森昧著知己誇獎道。
“下官姑蘇知府李伯言,拜見欽差大人。”李伯言往前行了一步,朝任清閒見禮道。
事情該來總還得來,如何躲也躲不了的。
“不當,大大的不當……”任清閒沉吟道:“你掉那兩句文袋子,直白點說的話,是不是說這裡實在是個洗腳的地任?”
任清閒瞪了他一眼:“胡說!認出甚麼?甚麼認出來了?我們甚麼都冇乾,心虛個甚麼勁兒?”
這句話溫森聽明白了,把這句話再翻譯得直白點,還是那三個字:“不要臉”。
韓竹皺眉道:“難說,傳聞那任清閒深得兩代帝王看重,禦前多次救駕建功,不但如此,此人行動奇特,所言所行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以是在弱冠之年便已是朝中二品大員,更貴為國公,這在華朝建國百餘年中,是絕無獨一的,此人既能登臨高位,想必也是有些本領的。”
“小子見過欽差大……咦?”韓逸剛待見禮,看清了任清閒的模樣後,不由大是驚詫。
“我大哥呢?他隨車隊而行,可有閃失?”韓亦真臉孔凝重道。
“不是我們!”任清閒和溫森神采一白,非常有默契的齊聲否定。
溫森崇拜的望著任清閒,當著苦主的麵都敢矢口不賴帳,這臉皮得厚到甚麼程度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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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客氣了,這讓本官如何美意義?”任清閒嘴上說著不美意義,可臉上卻並無半分不美意義的神采,瞭望了一會兒,見城外公然人頭攢動,密密麻麻,不由皺眉道:“這麼多人,待會兒可如何辦呀?”
韓亦真蹙眉思考半晌,俄然道:“傳聞新皇即位不敷一月,便派了欽差大臣下江南巡查,爹,莫非朝廷已知此事了麼?阿誰欽差大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