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能夠了。”若瑾表示清慧,清慧的手已幾無知覺,生硬著挪開拉鉤。
清慧淨遠都應了,若瑾扶著豆蔻漸漸出去。
若瑾穩住心神,手上的行動愈顯得矯捷非常,緩慢做了荷包縫合,又拿鹽水紗布替病人擦了傷口四周。
血腥味還在鼻端繚繞不去,可好歹肚子是封起來了,總算不那麼可駭。淨遠醒過神兒來,看出若瑾體力不支,忙過來扶住她,“女人,是不是好了?”
那小夥子見若瑾出來了,忙上來問:“小師父,我娘她……”
不能跑不能叫,淨遠滿心的驚駭不知如何是好,隻要緊緊閉上眼睛。可殿裡靜得出奇,恰好刀子入肉的聲音卻彷彿清楚可聞,更加顯得詭異,不由得頭皮發麻。
皮膚,皮下,腹外斜肌腱膜,腹外斜肌,直到腹膜,那雙手的行動穩定而純熟,一層層地將這些構造順次切開。
隻要再縫合暗語,這台手術就算順利完成了。但是若瑾卻麵前一陣陣地發黑,忍不住悄悄在內心歎口氣,“這具身材究竟是年紀太小又太弱了啊……”
就聽殿門“嘩啦”一響,猛地被推開,闖出去個十六七歲的丫頭,滿麵錯愕,倒是若瑾的貼身丫環豆蔻。前麵還緊緊跟著阿誰一臉嚴峻的小夥子。
清慧已平靜如常,忙說:“女人放心,這事貧尼天然做得安妥。”若瑾點點頭,渾身不斷地冒虛汗,幾近連術前剛換的緇衣棉袍都濕透了,軟軟依在淨遠身上。
誰知一等就是一個多時候,內裡毫無動靜。女人一貫體弱,常日裡不能勞累,也不曉得這手術是怎生做法?豆蔻急得內心七上八下,手裡一條帕子揉搓得不成模樣。
忙活了半日,若瑾略一行動就氣喘籲籲,頭上的僧帽早鬆脫了,這一彎身,帽子滑落在地,滿頭青絲散落下來。
豆蔻聞言,自擦了眼淚,忙過來接辦淨遠,緊緊扶定若瑾。
清心還要詰問甚麼是排氣,卻見若瑾雙目緊閉,已倒在豆蔻身上。
“就快好了,”若瑾心中默唸,抿緊嘴唇,執定手術刀,緊貼著結紮好的闌尾根部,利落一刀,將那膿苔覆蓋的病灶切了下來。又拿起鹽水浸泡的紗布代替碘酒擦了殘端,推入盲腸腔。
若瑾忙伸手去扶,實在故意有力,又叫清心,“師太,我實在是冇力量,請您替我把這位陸小哥扶起來。”
若瑾微微點頭,“淨遠,拿阿誰白瓷瓶給我。”翻開瓷瓶,內裡是一粒粒黑乎乎的小丸子。
清慧到底年紀大些,顛末的也多些,倒像能撐得住,接過若瑾手中的拉鉤,替她持續牽住腹膜的暗語。就隻是雙手也抖得短長,甫一接辦,左手的拉鉤竟幾近滑脫。
喘了口氣,又道:“必然不能進食水,比及排氣方可。恐怕一會兒病人又會發熱,多擦刷洗洗。燒得高了,或是有甚麼非常,務必奉告我曉得。”
轉頭又看看豆蔻,低聲說:“我累了,要睡一會兒,你莫慌……”
若瑾安撫地笑了笑,“你娘還冇醒,手術還算順利。”小夥子擔憂了半夜,乍聽得這句,喜極而泣,跪下就叩首:“小師父就是我們孃兒倆的拯救仇人。小子陸有福今後做牛做馬酬謝仇人!”
清心一乾人俱在殿外守著,也都去攙那陸有福,“施主,快起來吧。我們這位……這位小師父天然極力的,讓她從速歇會兒,也好照顧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