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李兩家疇前是常來常往的,周若瑜見到的第一個外男就是李燁。他的眼睛裡彷彿有星星,永久笑得那麼讓人迷醉。從記事起,她的胡想就是能嫁給他。可惜李燁年紀長她很多,不等她長大就結了親。還是個小女孩的若瑜在那一刻的確悲傷欲絕。
清襲院裡,若瑾的餬口一如平常。誰嫁了誰,誰又娶了誰底子與她毫無乾係。隻要丁香這丫頭,從花會返來就淪為了福平郡王的頭號粉絲,那日趙昳的和順體貼完整俘獲了她。現在認定隻要郡王那樣的人才氣配得上她家女人,這幾天經常便在若瑾身邊唸叨,每次挑起這個話頭,都要招來連翹的白眼。
若瑾道:“這個是在陰寒之地挖出來的,我又用藥水泡了好久,玹哥兒的眼睛現在正合用。”說著又叫豆蔻,“把阿誰鈞窯小瓶兒拿來給我。”若瑾會醫術幾近已人儘皆知,便也不再避著人,藥箱常擺在屋裡顯眼處。豆蔻依言取了那隻醬紅色的小瓷瓶來,若瑾卻搖手道:“不是這個,這個頎長頸的瓶兒可不要等閒碰它,那是我前兒錯配了出來的,是劇毒。換阿誰大肚子的來。”
若瑾驚奇道:“喬真清楚是姐姐你不謹慎撞進湖裡的,如何卻來怪我?”若瑜再傻也不成能當著世人說原是成心要撞她的,也不再多說,隻往若瑾身前欺近,揚手往她臉上號召。本來她手裡還緊緊捏著方纔那根金簪,嘴裡惡狠狠隧道:“都是這張臉惹的禍,我明天就毀了它!”
眼角邊一寸多長的口兒,再偏一分連眼睛也保不住。若瑜多麼珍惜本身的麵貌,一時竟傻了,世人也在一旁紮煞動手不知如何是好。
“週二女人可忙著?公主殿下特命奴婢來請女人馬上過府一趟。”倒是當日榮慶公主身邊的女官,跟著董嬤嬤踏進了院子。
“姐姐,好涼啊!”玹哥兒驚呼一聲。若瑾淺笑道:“就是要涼纔好,試著在裡頭展開眼睛。”拿螺殼治眼睛,幾個丫頭還是頭一次見,紛繁獵奇地圍過來看。未幾時,隻聞聲輕微的“喀啦”聲響,那螺殼竟裂開了幾道細紋。若瑾忙叫:“拿下來罷,熱毒想是拔儘了。”
現在若瑾手裡正拿著個大螺殼兒,豆蔻見了奇特道:“咦,這不是那天女人從承平興國寺撿的嗎?女人還像小孩子一樣,這個東西除了大了點兒,有甚麼好玩的?”若瑾笑道:“你那裡曉得它的好處。玹哥兒來!”
玹哥兒的眼睛看東西仍然不大清楚,乃是翳障已久,陰弱不能配陽,腎陰不敷為其本。多年來又遭輕視,導致他肝火鬱結,血不就舍,腎水乾枯,氣血耗散,隻要效陰寒之物散其虛熱方能除根。
周若瑜此次連名字也不喊,上來就喝道:“賤人!你如何不去死!”又來了,這個姐姐罵人的詞兒交來回回就這麼幾樣。“若不是你,喬真如何會跌進水裡,世子哥哥如何會娶她!”周若瑜眼睛都紅了。
連翹在一旁怎能容若瑜得逞,上去攥住她手腕隻一推,若瑜“噔噔噔”連退幾步,恰跌進倉猝趕來的劉氏懷裡。“大女人,你可不能做這傻事啊!”劉氏忙去奪她手裡的簪子。
若瑾接過豆蔻重新遞來的瓶子,謹慎把內裡的藥水傾入螺殼,又放入一小撮冰片用銀針攪勻了,叫玹哥兒仰起臉來,把螺殼兒悄悄扣在他右眼上,叮囑道:“彆怕,漸漸眨一眨眼睛。”又拿了乾帕子給他墊在眼下。